兗州大牢坐落於衙門西南角,緊挨著一片楊樹林。
黃昏時分,兗州大牢西側的楊樹林突然著起了大火。
此時已經入秋,天幹物燥,遍地落葉也最容易起火。不過一陣西風,便見火勢直竄上房頂,不過片刻,就已經燒紅了半邊天。
兗州衙門眾人忙前奔後,總算把火勢暫時控製住。
然而大牢內仍舊濃煙滾滾,嗆得人喘不過來氣。一眾犯人急得跳腳,紛紛敲晃牢門,嚷嚷著要出去。
牢頭帶著長鞭進來,幾鞭子打在牢門上,打得眾人不敢再扒牢門,又高喊幾聲,“閉嘴!有什麼可嚷嚷的,火燒不過來!”
眾人這才稍稍安靜。牢頭巡視幾圈,見沒有人再敢鬧事,這才離開。離開前回頭瞥一眼大牢,不由得罵一句,“這幫混蛋,不好好做人,倒還這麼惜命。”
牢內眾人敢怒不敢言,待到牢門關上,才忍不住罵罵咧咧地,‘狗腿子’‘鷹犬’‘狗雜種’等等不堪入耳的聲音此起彼伏。
大牢本就昏暗,眾人叫罵完畢,又被煙熏地忍不住遮鼻子蒙眼睛,誰也沒注意一個少年悄悄走到角落裏的一間牢門外。
少年輕手輕腳打開牢門。
牢房之內,正是胡貓兒等人幾天前抓到的江洋大盜梅不歸。
梅不歸正扒著上麵黑洞洞的一個小窗戶,也不知道眼巴巴瞅著什麼。忽然聽到身後‘哎’的一聲,冷不丁,嚇了一跳。
轉身,這才看到身後突然出現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這少年名叫花翎,長著一雙細長的劍眉,瑞鳳眼,眼中星星點點透著一股少年的朝氣,臉麵也頗為白淨,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衣,顯出一股溫潤氣質。
梅不歸當即罵道,“好你個臭小子,你終於知道來了。”
花翎笑道,“你這麼說,我可不救你了。”
梅不歸當即換了一副麵孔,笑嘻嘻地哀求道,“好兄弟,求求你先把我就出去,啊?這破地方連碗水都是餿的,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花翎這才繼續解開梅不歸的重枷,“這才像話。”
梅不歸也道,“讓你來救我,你放什麼火啊!把我熏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你才來,我這馬上都被熏得入味了。”
花翎笑道,“旗主說你不幹正事,就該吃點虧,原本還想再關你幾天呢。要不是起火了怕燒死你,我還不來救你呢。”
梅不歸道,“這不是看到個小孩帶著好大一顆珠子,忍不住手癢了。”
說話間,花翎已經將他的枷鎖手銬腳鐐一並打開。梅不歸眉開眼笑,一邊活動手腳,一邊低聲道,“這麼說,火不是你放的?”
花翎嗤之以鼻,“鬼知道是誰放的火。這大牢漏得跟張漁網一樣,我還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說著見梅不歸手腳似乎並未受傷,正要走,梅不歸突然扯住少年,又示意他看對麵牢房,“等一下。你看那邊。”
那邊牢內躺著一個人。雖然是躺著,但手銬腳鐐卻絲毫不缺。
這在大牢內,至少也是窮凶極惡的江洋大盜才有的待遇。隻是這人渾身破敗邋遢,亂糟糟的頭發遮著臉,完全看不清樣子。
花翎奇怪,“怎麼?你認識他?”
梅不歸笑笑搖了搖頭,“不是。那人今早才送進來的,像是中毒了,進來之後就一直躺著,隔幾個時辰就有人來給他放一次毒血。”見花翎疑惑,又道,“我看他手沒事就往胸前摸,像是藏著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