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高懸,常影孤身一人站在懸著飛魚門魚骨青旗的船上。
倏忽,但見遠處一艘烏篷小船逐漸靠近。
常影遠遠看著,思索片刻,當即揭下青旗,縱身一躍,跳上那小船去了。
船尾一個身披蓑衣的艄公默默地將船停在江心,也並不說話。
常影麵露猶疑之色,自行進入船艙。
但見船艙內的矮桌上放著一盞油燈、兩個大碗、一壺煮好的茶。茶水苦青,難掩一股奇異的味道。
毫無疑問,水有問題。
這是飛魚門的規矩了,夜遊神的漁船不會載清醒的客人。
常影心說難怪多年都未曾聽過飛魚門的消息,隻是他現在深仇大恨未報,且又被官府緝捕,無處可去,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更何況若沒有剛才那人救他,他早該是個死人了,誰想要利用他,那就拿去利用,隻要不妨礙他報仇。
常影想著端起茶碗,一飲而盡。
兗州城內。
胡貓兒萬分自責,一來為了當時仍然不願暴露武功,沒能及時救下李萬千,二來為了未能抓住常影找回解藥。
胡貓兒自從來兗州便認識了李萬千,感情最好,雖未結拜,但卻有十分的兄弟情誼。
此時李萬千體內之毒隻是暫時被控製。彭定和胡貓兒二人求遍城中名醫,卻都說沒辦法給李萬千解毒,彭定隻好再懇請孟少白留下。
胡貓兒想起來那天的陶梁。那陶梁既然能一眼看出他體內有餘毒,或許也能救下李萬千。
隻是陶梁尚在何處,還不得而知。
若是他也是被送到了五毒山,此次或許一同被救了下來,想著去衙門詢問從五毒山上救下來的人,卻不見那陶梁。
另有一人道,“當時我們醒過來就被關在地牢裏,也不知道抓我們幹什麼,給吃給喝要什麼給什麼,就是不讓出去。後來有一天,給我們送飯的人突然說要選一個做新娘,嫁給他們什麼蛇王。然後才有個人說‘這裏是五毒山’,我們這才知道。後來這個人又說八月十五我們就會被推下蛇穀,喂蛇。我們這才害怕起來,一起趁著看守的人不注意偷了鑰匙,每天都有兩個人偷偷出去,查看地形。”
“等到八月十五那天,那人說必須得逃了,一切也都準備好了,我們這才一起出了地牢,到了一個地方,那個人就給了我們一個香包,說是讓我們帶著香包讓我們鑽進酒壇子裏,外麵纏著沾了酒的布,這樣就可以從山上滾下去。滾到半山腰先躲起來,等到八月十五子時之後,山上的毒物就都會往蛇穀去,我們就能趁機逃了。”
“我們不太相信,哪有毒物還能像人一樣,按時按點地往蛇穀去的?”
五毒山所謂的祭蛇王,同時還會扔下去很多毒物喜歡的活雞活鴨各種東西,還會放一些香料,吸引周邊的毒物一起過去。
胡貓兒聽著,隻道,“後來呢?那個人哪去了?”
那人搖搖頭又道,“不知道。我們很多人害怕,沒同意,但是也有一些就跟著那人鑽進了酒壇子裏。我們在山上等著,然後衙門的人就來把我們救出來了。你要找的那個人或許就是先逃出去的那些,就是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胡貓兒問了當日搜山的捕快,都說沒有見過酒壇什麼的。胡貓兒想著那陶梁若是逃出去,或許會去之前說過的半邊街藥店。
隻是胡貓兒找遍了半邊街,也沒人見過他。
胡貓兒正愁悶,那邊兗州衙門鑼鼓齊鳴,都在慶祝孫辰午一舉剿滅五毒山。
這連日來,兗州城內殺人案、失蹤案的凶手都已經被抓,瑞雪樓被查,五毒山也被剿滅。各個案子都有些尾巴沒有清除幹淨,但也都有了說得過去的交代。
隻是胡貓兒總覺得事情並沒有徹底解決。
兗州城,半邊街。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小販叫賣聲不絕於耳。
此時那孫辰午、王道飛等人帶著一眾捕快這才清點完畢五毒山上的眾人,紛紛回城。一眾百姓列在兩邊圍觀。
有的道,“這一舉鏟除了五毒山,真是為咱們兗州百姓造福啊。”
有的道,“那幫人作惡多端,早該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