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州城一處石橋下。
幾個乞丐躲在橋洞中休息,才打個哈欠,忽然一張紙條落在鴨腳七臉上。
“誰啊,什麼東西。”鴨腳七叫罵著起身,隨手把紙條扔給旁邊的小乞丐。
一旁的乞丐撿了起來,搖頭晃腦念著上麵的字,“八月十五三更時分,來取赤血珠,望周知。花翎留字。”
鴨腳七立刻坐起來,一把將紙條搶過來,“呦嗬,花翎,這些時候在江湖可是有名,這東西留著一定值錢。不過偷東西還要留字留書也太狂妄了,生怕別人不知道?”
深秋豔陽,暖洋洋地,將整條街曬得鬆鬆散散。
青州城門守衛檢查來往行人,但凡帶兵器進城者,必要事先登記造冊。
其實不過是尋常檢查,也不算什麼,隻是依律記錄來往行人的姓名、身份等基本信息。
這個時候忽然見著一個抱著白色小貂的女孩蹦蹦跳跳地向這邊過來。那小貂不過一尺長,機靈小巧,隻縮在女孩懷中,偶然露出一雙眼睛四處打量。
守衛看得好奇,不由得伸手想去摸一下白貂,卻不想小女孩猛地扭開身,埋怨道,“小白不喜歡別人碰它。”
守衛笑,“好,不碰就不碰。你家大人呢?”
女孩反問道,“多大的算大人?難道青州城還有個幾歲以下不許進的規定嗎?”
“啊?”守衛被這問題問得一時語塞,隻道,“並沒有這個規定。隻是你一個孩子,若是孤身一人出門在外實在危險。”
女孩冷哼一聲,“危險我倒是不怕。真遇到壞人,你們要比我危險一百倍。”
守衛見她態度傲然,想著江湖多有這些武功高強的小兒,自己或許真未必是對手,也不再細問,“可以可以。登記一下信息,叫什麼名字,哪裏人,父母是誰。”
小女孩道,“白筱筱,從吳江來,父是阿爹,母是阿娘。”
守衛見她態度不肯配合,也隻好無奈搖頭,繼續問道,“帶兵器沒?”
“沒有。”
又指著那小白貂道,“你這貂有毒嗎?”
“不知道,它沒咬過我。不然你問問它?”
城門無語,身後另一個守衛連忙揮手道,“行了行了,過去吧。”轉過來對前一個守衛道,“有毒沒毒的,你放心,我看整個青州也找不出第二條。”
那小女孩聽著也不多謝,隻是傲然走進城中,進了城門,卻突然轉過身衝那守衛做了個鬼臉。
先前那個守衛見她如此無禮,心有怒氣,走出兩步,指著她道,“哎,你……”
還未說話卻被另一個守衛攔住,“別惹事。你沒聽她說,從吳江來,又姓白,抱著個千靈百怪舉世罕見的小貂,你想她能是誰?”
先前那守衛一愣。
那人這才道,“那是白氏筆莊的三小姐。”
先前那個守衛怒氣未消,“管他幾小姐,有什麼了不起的。”話雖如此,但也知道白氏筆莊的勢力,心中雖有不服,卻也並不再多言。
青州城內,有一個叫做鴨腳七的信息販子,常年穿梭於官府和市井中。正午時,又趁著小二不注意溜進了客棧,客棧內的一眾食客有意避開他。
唯有白筱筱睜著一雙大眼,好奇地看向鴨腳七。
鴨腳七見她穿著富貴,知道必定有錢,又是外鄉人,定然也好騙,隻笑著湊上前。
然而鴨腳七還未說話,白筱筱卻道,“你的腿是被人打斷的嗎?”
鴨腳七當即一愣。
白筱筱又繼續盯著他那條腿,看了半天,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道,“那這次更不能被抓回去了。阿爹說要打斷我的腿,若是真被抓回去,豈不是以後要變成你這副醜樣子。”
白筱筱那邊還在氣鼓鼓的,卻不知道鴨腳七也氣得咬牙切齒。
鴨腳七強壓怒火,心中暗自盤算必定要多敲詐她一筆銀子,隻笑道,“小姑娘,要不要換銀葉子?五兩換四兩。”說著從懷中摸出幾枚銀葉,柳葉細長,上刻著張王李趙等幾大姓。
白筱筱好奇,“怎麼,四兩銀葉子比五兩銀子更值錢?”
鴨腳七道,“著倒是也要看情況。”
白筱筱想不到江湖上還有做這種生意的,更加好奇,“那我換它幹嘛。”說罷坐下,轉念一想,“刻著‘花翎’二字的是不是也有?”
她路上聽說了‘千麵狐狸花翎’的名號和事跡,心中向往,想著如他一般闖蕩江湖多好。
鴨腳七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有是有。您要是要,也能做,但是折損要再高一成。”
白筱筱想來半晌,從換種摸出一顆珍珠,道,“你看這個折損完還能換多少?”
鴨腳七見著那珍珠時,內心恨不得立刻搶過來。這珍珠隻說大小也十分罕見,且圓潤光潔,浩如明月,是十足的珍品,真要去換隻怕能換下來半間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