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張秀秀又來給兩個女人換藥了。
看著初步結痂的地方,張秀秀終於眼角帶了一抹笑意,似乎、大概、可能,外部清洗結痂用的藥,對症了。
有了第一次上藥的切身痛苦,兩個病患有了心理準備,倒是沒有第一次那麼難捱。
張秀秀邊上藥邊解釋道:“外敷的藥還得上三天,痛感會一天會比一天輕,不用太擔心。”
鴛鴦有些不好意思道:“恩公,我們覺得沒有那麼疼或癢了,從明天開始,我和五娘互相清洗敷藥,不敢再勞煩恩公了。”
外敷的地方有些隱私,兩個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張秀秀也就點頭同意了。
張秀秀轉身要出屋,肖五娘終於鼓足了勇氣道:“恩公請留步。”
張秀秀重新轉過身來,狐疑道:“你哪裏還不舒服嗎?”
肖五娘咬了咬嘴唇,終於鼓足勇氣道:“恩公,我知道恩公家非富即貴,小廝下人卻帶得不多,我想把肖登送給你們做小廝,幫跑個腿、學個舌啥的,行嗎?”
張秀秀一怔,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肖五娘忙解釋道:“恩公不必擔心贖身問題,贖身的銀子,我自己來出,恩公家拿著身契,隻管供登兒一口飯吃、一碗水喝,外加三尺寬睡覺的地方就成。”
張秀秀沉吟著搖了搖頭道:“這事我得跟家人商量下,明日早晨來再給你答複。”
吃早飯的間隙,張秀秀把肖五娘的想法對婆婆和三個妯娌說了。
張秀秀:“肖五娘不想讓兒子留在青樓,便想她自己給小凳子贖身,身契和人都白送咱們家。大家夥參詳參詳,看看這人,該不該進門。”
高小翠沉吟道:“我讚成進門。咱家人口越來越多,下人卻越來越不足,尤其是女人多,小廝卻少之又少,總麻煩親兵總覺得不好意思。小凳子腦子靈活、身手不錯,關鍵是,不花錢,白送。”
蘇蘭芝也點頭道:“經過這幾天的接觸,我也覺得小凳子聰明伶俐,咱現在又有恩於他,忠心應該不成問題。關鍵是:能降得住小六兒,”
小六兒眼睛頓時變長了,不太滿意道:“二嫂,幹嘛扯到我身上?他那叫能‘降得住我’嗎?分明是我讓著他的,我不讚成他留下......”
春草揮了下手直接否定道:“又不是給你娶媳婦,管你願不願意讓留下?反對無效。”
春草完全忽視了小六兒的“意見”,直接看向了婆婆王鳳珍。
王鳳珍點頭道:“別的我不知道,我就看這孩子心眼兒好使,對他娘挺孝順。對娘孝順的孩子,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見大家都同意了,春草也點了點頭道:“小凳子這孩子我也看中了,陪在小六兒身邊也能是個幫襯。隻是,生生拆散相依為命的娘兩個,總覺得於心不忍。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收留了一個,就不差一個肖五娘,我去透問下肖五娘,她的病如果好了,願不願從良,到咱家來做下人。”
王鳳珍嚇了一大跳,躊躇道:“春草,肖五娘是青樓裏的妓子,現在得的又是那種病,就算好了,難保不會傳出風聲,咱家會不會被人說三道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