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靜的禁足自然而然解了。

趙簡為了以示誠意,還特意連著好幾日一下朝便帶著她出去逛街。

隻是這日,兩人剛剛從外頭回來,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接著一股熟悉的氣息襲來。

她轉身,看到秦牧勒著馬,停在了隔壁將軍府的門口,府裏的小廝從裏麵跑出來,牽住了他甩過去的韁繩。

似乎是注意到林逾靜在看自己,他隻淡淡的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後便像什麼也沒看到一樣,轉身進了府。

林逾靜見到他這樣的反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咬緊了嘴唇,待到他的身影在將軍府消失不見,才回過神來。

這樣也好,她苦笑。

這幾日她一直告誡自己,雖然與趙簡之間再不能和好如初,可是她畢竟已嫁作人婦,而他也有了心愛之人,他們之間的露水情緣就當做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各自回到原來的位置是最好的決定。

隻是,昨夜還同床共枕的男人,隻過了半天,就這樣一副彼此不相熟的模樣,這樣的認知還是讓她感到一陣心痛。

林逾靜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進了府,屋子裏,曾經滿地的狼藉早就被人收拾得幹淨,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她走到一邊坐下,望著窗外發呆,手心裏的虎頭玉佩卻咯得心裏一陣刺痛。

趙簡見她從下車後就不說話,回想這幾日似乎一直沒有什麼大的進展,於是咬咬牙,自告奮勇的說要去廚房親自替她做一碗陽春麵,以此賠罪。

不多時,趙簡果然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走了進來,擺在了她麵前。

林逾靜看著麵前的湯碗,隻見高湯中,一把細麵,幾朵蔥花,兩顆挺括爽口的小白菜整齊的碼在碗中,翠綠翠綠,看起來頗有食欲。

望著這碗陽春麵,林逾靜不由得感慨萬千。

她剛嫁給趙簡時,因為父母反對,連份像樣的嫁妝都沒有。

一開始兩人省吃儉用,日子並不好過。那時,他們吃的最多的,便是這樣一碗簡單便宜的陽春麵。

隻是彼時趙簡在備考,一心想要考取一個功名,讓她過上好日子,因此沒日沒夜的讀書。她怕他熬壞了身體,總是偷偷的在他麵裏多藏一個雞蛋。

一次兩次,時間久了,他意識到隻有自己的麵裏有蛋,她的卻沒有,便會趁她不注意,又偷偷的把他碗裏的蛋夾出來,埋在她的麵下……

過往的回憶如潮水般襲來,壓得林逾靜喘不過氣。她胡亂的翻攪著碗裏的麵,卻在碗底翻出一個雞蛋。

看著這個雞蛋,林逾靜突然再也忍受不住,掩麵哭泣,不知是為了這個蛋還是為了什麼。

見她突然失聲痛哭,趙簡默默走上前,輕輕的抱住了她。

一碗陽春麵成了兩人緩和關係的有力武器。

待到她心情平複,趙簡見她眉目舒展開來,積在心頭的怨氣顯然已經消散了大半,便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擺在了她麵前。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他慫恿著。

林逾靜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打開錦盒,發現裏麵是一對南洋的珍珠耳環,淡紫色的珍珠足有蓮子般大小,更難能可貴的是,這樣無暇的珍珠居然還是一對,因此愈發顯得珍貴。

“這是……”看著手中價值不菲的耳環,林逾靜一時語塞。

“夫人難道忘了,五年前的今日,是咱們成親的日子?”趙簡一邊說著,一邊接過林逾靜手裏的耳環,小心翼翼的為她戴上,“就算夫人忘記了,為夫可從未忘記過。”

望著趙簡細心溫柔的模樣,林逾靜再次愣住。

五年前的今日是她們成親的日子?好像是的。

隻是他不說,她早已經忘記,隻因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過複雜,她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

趙簡為她戴好耳環,將她的身子轉向桌上的銅鏡。

望著鏡中的自己和身後一臉柔情的趙簡,林逾靜一時有些恍惚,仿佛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不愉快,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

另一邊,將軍府的祠堂裏,秦牧一臉陰沉的跪倒在地上,對著案上的牌位上香。

剛剛他回府時,恰巧趙府的馬車也從外麵回來。看到趙簡拉著林逾靜從馬車上下來的那一瞬,他居然有種上前分開他們的衝動。

一想到這些日子自己與林逾靜相處的點點滴滴,再想到剛才看到她居然又跟著趙簡回了尚書府,秦牧的臉色就十分難看。

“父親、大伯、三叔、四叔、大哥……你們放心,我的計劃已經開始實施,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幫你們報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