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忱的身上,有他沒有的精氣、果幹和活力。以前趙景誠從不覺得自己老了,而今日,站在那男子的麵前,他突然覺得自己老了!
季忱可不知道趙景誠眼下心底的想法,他和餘小刀很快到了牢房前,看著眼前陰暗的牢房,季忱不忍心讓餘小刀進去吃苦,於是道:“媳婦,你還是在外麵等我吧,我進去詢問,問完了,出來再說與你聽。”
餘小刀搖頭拒絕:“我要親自去詢問。你說吃苦,我不過就是進個牢房而已,你這話若是讓被關在裏麵的人聽見了,估摸著得氣死!”
再說吃苦,她年少的時候什麼苦沒吃過?又怎會在意這些?
季忱知道自己勸說不動季忱,隻好任由她進去。
餘小刀跨進牢房,原本被關在裏麵的三人立刻起身,老婦高興地跑了過來,想要拉住餘小刀的手,卻被餘小刀不著痕跡地避開,見此,老婦麵容僵了一瞬,很快就回過神來,露出笑容,似乎一點也沒生氣。
“小刀啊,你可是來看奶的?”
餘小刀的眸光從老婦的麵上掃過:“我過來,不過是想要問清一些事情,並不是過來認清,至於回頭煩不煩你們出去,還要看情況。”
聽到這話,中年婦人當即想要發火,卻被旁邊的中年男人攔了下來。
老婦的神情又是一僵,而後笑嗬嗬地道:“這麼多年,你從沒見過我,眼下你對奶這個態度,奶不怪你,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但凡奶知道的,一定說與你聽。”
接下來半個時辰裏,餘小刀一直聽著老婦在說故事。
那些事情是發生在餘小刀未出生前,雖然故事裏的主人翁是她爹娘,餘小刀卻覺得格外陌生。
從麵前老婦的口中,餘小刀得知,他爹還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如若不是陰差陽錯,她小時候本該是含著金鑰匙出生。
隻是——
在老婦的故事中,他爹並不是個負責任的男人,而她娘儼然成了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當初你娘在明知道你爹已經有未婚妻的情況下,還勾引你爹,你爹一時鬼迷心竅,為了你娘,不惜拋棄未婚妻,和家族脫離,帶著你娘去私奔,我那時一氣之下,就和你爹斷絕了母子關係,那些年心中一直有氣,就不曾尋找你們,如今我年歲大了,想去過往種種,心中那是萬分後悔,因此才來尋找你們。卻沒想到——”
老婦抹了一把淚水。
“等我打聽到你們消息的時候,就得知你爹他——可憐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我想著,你爹走了就走了吧,可至少在這世上還留有骨肉,我就想著將你接回去。”
老婦人說著,激動地要抓餘小刀的手,又被餘小刀避開,見此,她也不惱,抹著眼淚道:“小刀啊,奶真的沒有壞心,奶來找你,隻是想要你認祖歸宗,這樣我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娘,你別說這話,你定然能長命百歲。”聽到婦人的話,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皺眉道。
“什麼長命百歲,我得了這個病,還有幾天活頭。”老婦說著,看向餘小刀:“我就想著,能在臨死之前,認回孫女,好將當初屬於他爹的那份家業還給她!”
“我娘的話你也聽見了?這些年若不是你娘,估摸著你也不用流落在外吃苦,如今我娘都扔下臉麵來找你們了,卻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對待長輩!若是你爹還活著,隻怕也要被你這不孝女氣死!”
餘小刀冷冷瞥了那中年男人一眼,沒理他,抬腳走了出去。
中年男人見此,當即臉色變得難看:“你要去哪裏?你如今已經知道了真相,還不將我們放出去?”
餘小刀停住腳步,回頭瞥了他們兩眼:“你不是都說,我爹要被我氣死了嗎?既然已經氣了,不妨再氣一些,左右不過就是死,多多少少也沒區別。”
“你——”中年男人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這丫頭怎如此大逆不道?”
餘小刀輕笑,並沒有在意男人的話。
對待真正的親人,她自然會以禮相待,可對待無關緊要的人,她大逆不道又何妨?
能困住她的從來都不是血緣,而是感情!
就算他們真的是她血緣上的至親,可對她來說,還不如李雙燕他們!
更何況——
她覺得他們未必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