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小漠揉著眼睛,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說著:“講了一夜的故事,什麼用也沒有。”
我被他一動,就跟著醒來了。揉揉發酸的脖子,看向了桌麵,拍拍小漠的手臂:“哎哎,誰說沒用,這不是給我們答案了嗎?”在桌麵上,有著淺淺的油跡寫出來的三個字“岑國興”!
“岑國興?”小漠歪著腦袋,迎著光看,才能看出這三個字來。我趕緊用手機拍下圖片。小漠也說道:“零子,這個岑國明應該跟那老太太差不多年級,就是八十以上甚至九十歲。岑國興這個,同排輩分的,那他在岑家村出事的時候,他幾歲?”
“不一定!”我說著,“從岑梅的事情來看,岑家村的人是能本村嫁的就本村嫁。他們的排輩會很亂。這種排輩有可能本人三十歲,叔叔三歲。”
“聽我們講了一夜的故事,他就給我們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
“殺人凶手吧。應該是把他封在這燈裏的人。也不知道當時到底出了什麼事,我爺爺竟然竟然沒處理這燈。”我端起了陰陽燈,猶豫了一下,再倒了點煤油進去,再次點燃。我敲敲燈肚子:“喂!就一個名字啊,我多給你點油,你多寫幾行字?”
我看看小漠,小漠看看我,我還是說道:“走吧,我們出去買早餐,說不定,我買回來了,這桌麵上就有字了。”
做出決定後,我拉著小漠去買了早餐。城市裏這種老小區的門口,在早上肯定是有早餐賣的。都是一些便宜實在的早餐。隻是小漠不太吃得慣這些。這家夥,一根油條都是十幾塊的,我吃著還沒路邊攤一塊五的好吃呢。
拉著小漠買了一大堆包子豆漿油條肉粥。連帶著老太太的那份也給準備了。買好東西再晃晃悠悠的回去。還以為我們回去的時候,要等老太太醒來才能給我們開門呢。沒想到的是,我們回到那屋子的時候,大門已經敞開著了,門裏正對著的沙發上,老太太雙手捧著那燈,低聲啜泣著。燈的火光已經熄滅了,老太太哆嗦著手,似乎想要打開燈肚子,再倒點煤油進去。但是那蓋子,他卻打不開。
我們大步走了進去,我喊著:“阿奶!睡醒了!”
老太太轉頭看向我,哭著又笑了。她說:“剛才,他叫我起床的。他說,今天他就要下葬了。他等我。我不小心把燈滅了。”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對於老太太來說,這可能是個好消息。守著念著一輩子,現在終於要在一起了。但是這種在一起卻是要一起躺骨灰盒的意思。“先,先吃點東西吧。我們一會去殯儀館。”把東西放下,我刻意看了一下桌麵,桌麵上除了之前寫的那個“岑國興”之外就沒有任何字跡了。
我把燈再次點上,隻是給他跟老太太好好說幾句而已。不過,這也足夠了。
小漠沒吃什麼,就喝了杯豆漿,還一直說著豆漿味道不對。之後,他就打電話給蛤蟆,問蛤蟆準備得差不多了嗎?蛤蟆辦事還是挺可靠的,他昨天就去了那條小巷子,把單子給了了一個店老板,老板把東西全都準備好,放在箱子裏,直接放他車上了。
早上九點,蛤蟆的車子來到這小區等我們。老太太背著買菜的塑料袋,手裏捧著煤油燈上了我們的車。
他顯得很拘謹,歪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坐著。我們兩輛車來到殯儀館,我通知了老宋,這活讓老宋撿了。要不,他平時也挺照顧我的,有什麼業務也都叫我一聲。。
跟老宋說了情況,老宋有點疑惑了,他把我拉到一旁,避開了老太太,低聲說著:“你是說,老太太快死了,那燈就先放盒子裏租和格子放著。不用做超度,也不用把魂引出來。”
“對啊!”
“等老太太死了,送過來了,就用那燈當引魂燈。”
“對啊!”我應著,就是這個思路。這人死了,引魂燈照亮老人的輪回路,這燈就是她愛的男人,兩人親親密密的,在一起超度了,一起上路不是很好嗎?
“你確定那老太太沒多少時間了?這組個格子的費用可不少。你跟人家老太太說清楚了嗎?要是她還有個兩年三年的,這就不劃算了。”
在農村裏,夫妻間,特別是那種老夫妻感情好的,提出以後合葬的,那撿金後,找個地方放金壇,等個兩三年再一起合葬都是很正常的事。我卻偏偏沒想到,這是市區裏,殯儀館裏放個盒子是要租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