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過幾天我們的事情就暴露了。孔岩事先得到風聲逃脫了,而我卻落入了法網。法院判定我搶劫殺人罪成立,判我入獄十七年。在這六年的服刑期間,我一直等著方倩來看我,可是,她卻一次也沒有來。我在心裏設想著她不能來看我的原因,固執地認為她最終會來的,可結果隻有失望。而孔岩就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警方設下的天羅地網對他絲毫沒有用,這條漏網之魚、殺人犯到底躲到了哪裏,是死是活,一直是一個懸念。所以,我對孔岩和方倩的怨恨與日俱增……
木屋裏,就在我暈暈乎乎就快要睡著的時候,遠處傳來的狼嚎聲把我驚醒。我想到了樹林深處如鬼火般閃爍的藍色的狼眼,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這時,“砰”的一聲,樹林深處傳出一聲槍聲,聽到槍聲,我意識到危險的來臨。難道警察已經知道我躲在這裏,追捕過來了?
我趕緊跳下床,拿起放在門邊的斧頭,一刻也不停留地就往門外走。我剛走出門,就又聽到一陣凶狠的狼嚎聲。
這時,已經停止下雨了。我望著門外晃動的樹林退卻了,又返回到小木屋,抱著斧子躺在床上,睡了一夜。
這一夜,我數次在夢中驚醒。隻要我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了那個被孔岩殺死的男人。他滿身是血,肚子上有個大窟窿。他在我的麵前哭泣著,沒完沒了。我的耳邊仍然回響著那恐怖的警笛聲,好像就在我的身旁;我還夢見警察用槍指著我,夢見獄中的死刑犯在毒打我……
當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這間小木屋的主人護林員還沒有來。於是,我吃了一些食物,再次步入了樹林。
由於我的腿傷還未痊愈,再加上昨天晚上做惡夢沒有睡好覺,我的頭一直昏昏沉沉的。我在草叢裏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被一個深埋在草叢裏的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草叢裏。這時,我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我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拔開草叢一看,啊!是一具男屍!
男屍雙目圓睜,頭頂有很多個被鈍物擊傷的傷口。男屍的肚子空空的,內髒都沒有了,身體其他部位的肉被撕破了。
我又看了看男屍的衣服,他穿的是一件褐色的上衣,上衣上麵還標有“××林業局”字樣。我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這具男屍就是小木屋的主人——護林員。
我又想起昨晚的槍聲、狼嚎,頭腦裏對這件事情有了初步的推斷。我猜想,昨天響起的槍聲應該就是這個護林員與凶手搏鬥的時候槍走火時發出的。他被人殺害在了樹林中。從他空空的肚子以及昨晚的狼嚎聲可以做出推斷,野狼曾經來過這裏,吃掉了他的內髒。
總之,這是一起謀殺案。不過凶手是誰?護林員的槍又去哪兒了呢?我的腦袋裏不停地翻滾著這幾個疑問。我不禁又想起了昨夜的黑影,護林員的死會不會跟那個黑影有關呢?
我邊走邊想,這時,我看到山下冒出了幾縷炊煙,山下是一個小鎮,山腳下零星散落著幾棟房子。我放棄了思考這件與自己無關的殺人案件,我想眼下應該先找個地方藏身,而山腳下的這幾棟房子也許就是最佳去處。
我摸了摸身上的那把斧頭,定了定神。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雖然我被定為殺人犯,卻沒有真正殺過人,想到殺人,我的心中還是有點退縮。但是,此刻的處境卻容不得我多想,我拎起斧頭,像一頭饑餓的野獸一樣悄悄地下了山。
我沒有馬上潛入小鎮,而是在山腰一直待到天黑。我把身體掩映在一片茂密的草叢中,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裏。離我不遠處是一片墳地。山上的風很大,到了夜裏,風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墳地裏的那些墳頭矮矮的、黑黑的,像一個個黑色的人影坐在那裏,給人的感覺異常恐怖。
大概到了淩晨一點鍾,我覺得是時候下山了。在我正準備動身的時候,我聽到墳地那邊有響動。我寒毛豎起,睜大眼睛盯著墳地。突然,我看到不遠處的墳動了,好像有一雙手從墳裏伸出來,接著一個黑影爬了出來。
從墳裏爬出來的黑影——到底是人還是鬼?
我被這個場景嚇得心驚膽戰,不敢呼吸。那個黑影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然後飄飄悠悠地走了。
過了半響,我平複了呼吸,來到了山下,悄悄潛入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是一棟兩層的洋房,洋房的四周是水泥砌成的高牆。我趴在牆頭往院子裏看,院子裏是一個橢圓形的噴水池,噴水池的周圍長滿了花花草草。看到這樣奢侈的布置,我不禁“嘖嘖”了兩聲,真他媽的有錢!
我緩緩地翻下牆頭,進入院子裏。院子裏有一間屋子的窗子是開著的,屋內亮著燈光。我探頭一看,屋裏有一男一女正在說話,於是我躲在窗子底下偷聽。
“楊軍,你說那個放在下麵安全嗎?會不會被人發現啊?”女人問那個名叫楊軍的男人。
我疑惑著,女人口中的“那個”是什麼?是財寶嗎?我激動了一下。
“不會被人發現的,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裏。”名叫楊軍的男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