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血色鬱金香(2 / 3)

轉瞬間,我身邊的景物發生了急劇的變化,我來到了一個正在進行修建的園子裏,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我摸索著往前走著,居然聽到閆潔苦苦的哀求聲。尋著聲音我來到了一棵鬆樹下。我驚恐地發現,陳風正在威脅她交出學費!隨後的一幕讓我閉上了眼睛,因為我看到陳風將繩索套在了閆潔的脖子上。再一睜眼時,我隻看見陳風滿身泥土、神情自然地走了,而鬆樹下的泥土明顯有了翻新的痕跡。

我發了瘋似的衝向鬆樹,用手狠命地刨著泥土。我心想著:她還有救,還有救!就在這時,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扭曲並逐漸模糊起來。我的身體像被抽空了一樣,在短時間內消失了。

瞬間跌落的恐懼感,讓我睜開了眼睛。這一切都是幻象,但卻是閆潔生前留下的記憶。閆潔白色的眼眶此刻凝聚著血紅的淚水,一滴一滴滴落在我的床單上,像一朵朵慘然開放的梅花。一個年輕的生命因為一個人的邪念斷然停止在10年前,沒有任何人知曉,沒有任何人尋找。

在她帶著哭腔的訴說中,我得知因為長年積累的怨氣讓她無法離開鬆樹,更讓她無法離開小花園,去她該去的地方。她的怨氣凝聚成了一個種子,帶血的鬱金香的種子。當這花被活人觸碰之時,也是閆潔怨氣散發之日,而我成了那種子的觸碰者。

第三天,我來到小花園找到了那株正在成長的鬱金香。經過一夜,它似乎開得更加燦爛了,金黃的花瓣正大麵積地轉向血紅色,像極了閆潔眼中的淚水。我小心翼翼地將這鬱金香挖出,裝在陶盆中,帶回了小房子。晚上,閆潔再次出現了,因為怨氣被釋放的關係,她的臉色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可是,也因為這怨氣讓我原本並不暖和的房間顯得更加陰冷了。

“這是陳風的地址。”閆潔將一個信封交給了我,“你將這盆花送給他。”

我接過地址一看,這是一家高級會所的地址,看來多年之後的陳風已經混得人模人樣了。不知道在這麼多年裏,他是否還記得那黃土下被他親手勒死的姑娘?

按照閆潔提供的地址,我將帶血鬱金香快遞了出去。隨後的一個月裏,閆潔再也沒有出現。我還是過著我緊張而充實的考研生活,小花園我也沒有去過。聽同學說那裏又要開始準備動土,重新建教學樓了。

這事,沒完。

第二個月月初,我在小店和同學一起吃午餐的時候,一則報道引起了我的注意:某會所高級主管陳姓男子,一個月前突然發瘋,前一天從13樓跳了下來。據相關知情人提供的消息說,陳姓男子在跳樓前不斷念著一個叫“閆潔”的名字。在鏡頭裏我看到了那盆帶血鬱金香,它已經枯萎。我知道閆潔的怨氣已經散了。

半年後,學校的小花園被推倒,施工隊伍在挖土過程中發現了一具屍骨,據法醫的報告顯示這是一名年輕女性屍骨,從她的遺物中,警察根據線索確定了她的身份——95屆學生閆潔——一個自報到日就失蹤的學生。

當我看見媽媽抱著一束康乃馨走進病房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對著眼眶使勁揉啊揉的,也許是揉得太用力了,結果從眼睛裏流出的淚水怎麼都停不下來。

一年不見,媽媽的臉上多了許多細紋,背也有點微微彎了。怎麼會這樣?媽媽今年才剛剛40歲,可看上去卻好老。一定是因為我的事傷心,才這麼憔悴吧?

“媽媽!”我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向媽媽抱了過去。可是,當我和媽媽接觸的時候,卻整個人徑直穿過了媽媽的身體。

唉,差點忘了,現在的我隻是個虛幻的靈魂,沒有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