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的餛飩。”老板將熱氣騰騰的餛飩放在花南鳶眼前。“客官好身手,以前練過的吧,您救了我女兒,今日這餛飩您隨便吃,我請您吃。”
花南鳶含含糊糊的應了他,看著自己的手。
我...還能救人嗎?
他瞧著不遠處左相府的高牆,一枝開的極好的梅花吊在圍牆裏,與其他梅花相依相偎,變成了寒天凍地中的一副奇景。
花南鳶吃餛飩的時候,天上突然落了雪,他吃到一半時,雪越來越大,甚至壓垮了餛飩攤的半邊棚子。
看著棚子上一堆又一堆厚重的積雪與路人躲著走的牆根上的冰棱,還有手忙腳亂重搭棚子的老板夫婦。
冰與雪,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嗎?
花南鳶將最後半碗餛飩吃完,扔下幾個銅板便衝向隔壁賣馬鋪子的馬廄中。
“老板,我要出遠門,給我一匹最好的馬。”
花南鳶騎上馬,在漫天白雪中衝出城外,去往浮屠山的方向。
薑蕪與蕭煢還在那裏。
他一抽馬鞭,馬跑的更快了。
花南鳶總以為,無法變回原身的他,對蕭煢與薑蕪來說,是一個累贅,不然薑蕪也不會讓小黃送他出來。
可他卻忘記了,自己即便是這幅模樣,他體內流淌的仍舊是上古神獸的血脈,若是一擊不中,多幾擊也足以將那些鬼魅之物打趴下了。
蔡彤彤醒了,他的使命也完成了。
他現在要去履行另外一個使命了。
這是他欠蔡彤彤的,也是他欠薑蕪與蕭煢二人的。
若不是他犯下的錯誤,薑蕪與蕭煢就不必以身犯險進山,也不必被那些怪物盯上。
他突然感覺身上輕了許多,似乎是有一副一直掛在他身上的枷鎖,破了。
花南鳶的腦海中逐漸浮現出蔡彤彤的模樣,小時候的蔡彤彤,現在的蔡彤彤,兩張臉逐漸重合在一起。
她走了真好,不然每日總心驚膽戰的擔心她要走。
他在馬上仰天大笑起來,吃了一嘴的雪,卻絲毫不在意。
冰天雪地之中,他淚流滿麵。
他最後轉頭看了一眼長安城,也許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罷了,死了也就死了,在浮屠山死了好歹還能自己給自己謀個英雄的名聲,總比在背後用些陰邪的法子將她鎖在自己身邊,多年之後讓她恨自己來的更痛快些。
馬蹄踩在雪上,激起一灘又一灘的雪花,花南鳶離長安城越來越遠。
左相府裏,蔡彤彤的心突然抽了一下,她站在院子中間,抬頭看著漫天的大雪。
雪花落在她的頭發上與她新換的襖裙上,她伸手,飄飄大雪落在她掌心上,頃刻間融化。
丫鬟小廝們將桌子抬回屋裏,手忙腳亂的生爐子裏的火,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站在院子裏的她。
蔡宏文皺著眉從屋裏衝出來,將披風裹在她身上。
“這些丫鬟怎麼回事,你身子剛好,怎的讓你站在這裏淋雪?”
“不礙事的,爹。”她縮在蔡宏文懷裏。“不知道為什麼,隻是突然覺得有些難過。”
蔡宏文不知怎麼回答她,隻好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些許風雪,扶著她回屋子裏。
走到一半,蔡彤彤抬頭。
“等等。”
蔡宏文瞧著蔡彤彤,隻見蔡彤彤走到剛剛坐著的石桌旁,將桌子上落了雪的簪子拿起。
“走吧,這麼好的簪子,丟了還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