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間,薑蕪已經收拾好了,出門的時候發現門口站了個火紅頭發的少年,薑蕪微微彎腰,發間的珠簾垂下,在空中搖搖晃晃的。
“小弟弟,你找誰呀?”她眼睛微微彎起,溫溫柔柔的問道
小魚探頭瞧了瞧屋裏的蕭煢,薑蕪站起身來,回頭看向蕭煢。
“看來是找你的。”
“昨夜喊他過來幫忙的,要扮大戶人家的夫人,總不能沒個隨從。”蕭煢咳了咳,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你有什麼事情支使他去做就好。”
薑蕪從荷包裏摸出顆糖遞給小魚。
“謝謝你,可我暫時沒什麼需要你做的。”
她走下樓,給了店裏的夥計一些賞錢,讓他們幫自己將早上買的這幾袋堅果瓜子搬上馬車,店裏的夥計高高興興應了,搬的格外賣力。
一切準備就緒後,薑蕪與蕭煢坐上了馬車,發現小魚也跟了上來。
“讓他跟著吧。”蕭煢拍了拍身邊的座位。“他是隻魚妖,許多事今日做完過幾日就忘了,是個極好的幫手。”
“你多大了呀?”薑蕪瞧他麵龐還很稚嫩,好奇的問道。
“該有幾百歲了吧。”蕭煢摸了摸他的頭發,他火紅的頭發一瞬間變黑,整個人也變得普通不再惹人注目了起來。
薑蕪點點頭,思索片刻還是對小魚叮囑了一番。
“待會跟在我身後就好,有事我會很清楚的交代給你。不要亂跑,不要和陌生人搭話。”
小魚點點頭,蕭煢心裏暗道他隻是在妖怪裏年齡算小。可在人間,他的年齡甚至都算得上這些人的老祖宗了,還是見過許多人間鬧劇的。
馬車到了昨日無法駛進的那段路,這就意味著剩下的一段路他們要自己將這幾大袋堅果搬進村去。
薑蕪有些後悔,當時忘記了這茬,於是挽起袖子準備給車夫和蕭煢搭把手。
蕭煢攔了她一下。
“讓他來就好。”他笑著瞧站在一旁的小魚。
“他這麼瘦,能行嗎?”一旁的車夫瞧著小魚的小身板,有些擔心的問道。
他一手提著一袋堅果,踉踉蹌蹌的朝村口搬。
車夫走出一段距離後,隻見小魚跳上車,將剩下的四袋堅果輕輕鬆鬆的提起,順著蕭煢指的方向去了。
小魚在宮裏悶了很長一段時間,每日對著的都是那些走路輕手輕腳、態度小心翼翼的宮女太監們。
除此之外,陪著他的就隻剩永遠被打理的十分精致的那些花花草草了。
蕭煢也是覺得他悶的太久,這才背著薑一偷偷將他叫出來帶他玩一玩。
小魚興奮至極,提著四袋堅果走著走著居然跑了起來,他像一陣小旋風一般,呼啦啦的跑向村口。
後麵踉踉蹌蹌的車夫瞧著小魚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薑蕪與蕭煢跟在後麵,看著健步如飛的小魚。
“你是把他在宮裏悶了多久?”薑蕪瞧著蹲在小溪邊與青蛙大眼瞪小眼的小魚。
蕭煢想了想。
“他和我一起來到宮裏的,大抵也十幾年了吧。”
薑蕪嘖嘖兩聲,搖了搖頭。
“你看看給孩子憋成什麼樣了。”
到了村裏,薑蕪讓小魚將這些堅果分一分,挨家挨戶送去。
“有人問起,你就說,昨日回去後我們少爺與夫人覺得給大家添了麻煩,今日特買了些小零嘴分給大家,算是少爺與夫人給大家的賠禮道歉,還望大家莫怪罪。”
小魚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找了棵樹蹲在那分堅果去了。
蕭煢與薑蕪則是在這四處轉了轉,有時去瞧瞧溪水邊的洗香人,有時又去瞧瞧做好的成品香。
可有一點不變,就是無論薑蕪決定去哪,蕭煢都跟在薑蕪後麵,背著水囊,替她扇扇子打傘遮陽,狗腿子的模樣看的村裏人歎為觀止。
收到堅果的各家各戶趁著薑蕪與蕭煢走遠時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堅果前幾日我去城裏送香的時候瞧見過一次,一小把就要好幾兩銀子呢,我咬咬牙硬是沒狠下心來買。”
“這麼幾大袋得多少銀子啊?”
“誰知道呢,不過這幾大袋的堅果說送就送,想必是不差錢,昨日我還看到她給了村長好幾錠銀子呢。”
“昨日聽她的來意,說是想求醉伊人,可惜了,當年那些炮製好的醉伊人都被燒掉了。”
“你說什麼呢?”有人拍了她一下。“那醉伊人可是陳家家主自己調製的秘方,我們怎麼可能有呢?”
她回過神來,趕忙改口。
“抱歉,我沒睡醒,瞎說的。”
聚在一起的人們匆匆散去。
他們沒發覺的是,有些東西,已經在潛移默化的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