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卓燃回過味兒了,他頓時眼睛一亮:“嘿!我明白了,所以你和嘲風是平輩。如果我做了你的小弟,跟它也是一個輩分的了!哈,看它再神神叨叨、倚老賣老!”
“閉嘴!”惱羞成怒的嘲風撲扇著翅膀咆哮起來。可惜這時候的它,不是王霸之氣全開的神龍模式,而是隻三頭身的小黃雞,所以它的怒火毫無威懾力。
倒是卓燃和司徒巽,兩個人心有靈犀地舉起胳膊,“啪”地一擊掌,慶祝他們欺負了共同的“敵人”。不過,輕鬆的氣氛稍縱即逝,因為接下來,三人一龍立刻投入了戰術的製定當中。
“眼下嘲風的靈力尚未恢複,而法斯和那獸人刀客,皆非易予之輩。”司徒巽平靜地陳述,“以咱們當下的陣容,想要毫無傷亡地救下金鈴兒,絕非易事。而金鈴兒體質特殊,絕無性命之憂,依我看,我們應等候七日,待嘲風化為龍形,再行營救。”
卓燃立刻反駁:“不!我等不了七天了。我同學還在凱安斯,說不定也會被當做島族處死,我要進城去找他!”
司徒巽沉吟片刻,然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就趕在法斯之前進入都城,一邊四處查探你同學的消息,一邊等待嘲風靈力恢複。等到時機成熟,就直搗地牢,救出金鈴兒。”
這個計劃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司徒巽再不耽擱,他“哈”地清叱一聲,背後的劍匣應聲開啟,青鋒劍驟然出鞘,在空中盤旋一圈後,穩穩地停駐在劍客的身前。司徒巽跳上飛劍,又將卓燃和哈裏斯拉了上來,然後他豎起兩指,捏了個劍訣。飛劍騰空,在虛空劃開一道青色殘影,隨後衝上雲霄,向卡美拉的都城凱安斯,疾行而去。
有了司徒巽的禦劍之術,卓燃他們隻用了一個小時,就到達了凱安斯城。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們分頭行動——卓燃和嘲風找尋江君的下落,司徒巽和哈裏斯則打探城裏士兵守備的狀況。
少年喬裝打扮回到了競技場,這些天他幾乎將城裏的大街小巷都翻了個底朝天,卻始終沒有看到江君的影子。卓燃還向城中酒館和旅社裏的老板打聽,可就是這些消息最靈通的人,也沒有一丁點關於江君的訊息。
“喵了個咪的!這貨到底跑哪兒去了?”
這句話幾乎成為卓燃的口頭禪,一天能說上三四遍。而每每聽到他的質問,司徒巽總是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緩聲安慰:“阿燃,你放寬心,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這段時間城裏沒有任何‘處決島族’的判決,你朋友一定沒事的。”
看見卓燃擔憂又挫敗的神情,就連向來以打擊同伴為樂的嘲風,都難得地沒有潑冷水。而在摸清了監牢四周的地形以及騎士、魔法師和普通衛兵的分布狀況之後,司徒巽和哈裏斯也加入了尋人的隊伍。
到了第五天,正當三人一龍分頭在街上詢問路人、搜尋關於江君的蛛絲馬跡時,主幹道上突然變得喧鬧起來。在士兵們的簇擁下,一輛黑色的馬車緩緩駛入城中。兩匹健碩的黑馬高昂著腦袋,鐵蹄敲打在青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馬車窗口的幕簾被清風吹動,露出了並不陌生的麵孔——烈焰魔法師法斯。
坐在馬車裏的法斯,深紅色的雙瞳微微低垂,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全身籠罩在黑鬥篷下的獸人刀客,默默地走在馬車外,守在窗前。緊緊跟在馬車之後的,是一匹老馬拉著的囚車,木柵欄圍成的牢籠裏,坐著一名纖弱的黑發少女。她抱著雙膝,靜靜地蜷縮在籠子的角落,對周圍人們“殺死島族!殺死島族”的聲音置若罔聞。
“金鈴兒!”站在人群中的哈裏斯,忍不住呼喚戀人的名字。但是他剛剛開口,就被司徒巽捂住了嘴,後者小聲勸說:“這時候咱們不能打草驚蛇,否則功虧一簣。哈裏斯,你聽我說,按照我們先前的計劃和部署,一定能將金鈴兒救出地牢。”
正如司徒巽猜測的那樣,法斯果然拿橫公魚沒辦法,隻能將她押回國都的監牢。不同於卡美拉人的囚牢,天怪和島族都是被囚禁在競技場專用的地牢裏的,方便進行角鬥。按照司徒巽原先的計劃,他打算等到嘲風靈力恢複的那一天,神龍騰空,吸引大部分士兵、魔法師以及弓箭手的注意力。當守衛大亂的時候,他通過地下排水係統進入地牢,找到金鈴兒。總而言之,也就是聲東擊西的招數。
然而,翌日清晨,當三人一龍繼續尋找江君的時候,卻覺得街上的氛圍有些不對勁,市民們急匆匆地奔向競技場,似乎將有什麼大事發生一樣。哈裏斯忙攔住一位瘦小的中年男人,詢問因由。男人一臉興奮的表情,激動地告訴他:“你們一定沒看城門公告!烈焰魔法師要在競技場處決一隻天怪!那怪物能假扮女人,大法師說隻有用兩顆烏梅煮了那隻天怪,天怪才能現出原形!”
聽了男人的話,卓燃“噗”的一聲噴笑出來:“那個法斯簡直腦子有病吧!哪有用梅子驅邪的?那賣零食的不是賺死了!”
“壞了。”司徒巽麵色凝重,暗暗叫糟,“他們發現了橫公魚的唯一弱點。”
“什麼?”嘲笑僵硬在嘴邊,卓燃瞪大眼,“你是說,那什麼烏梅是用來對付金鈴兒的?那是她的弱點?”
司徒巽點了點頭,表情越發沉重:“橫公魚刀槍不入、火燒不死,但萬事萬物皆會有弱點。金鈴兒的罩門就是烏梅,以兩顆烏梅煮之即死。這個秘密,就是昆侖山上的神獸也沒幾個知曉,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法斯竟然會知道……”
說話的工夫,卓燃他們一邊往競技場奔跑,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潮,相繼衝入大門。
誅殺天怪的儀式似乎是剛剛開始,觀眾陸陸續續到場。幾天前被神龍嘲風轟裂的石階,已經被人小心地修補起來。觀眾席圍住中央的競技平台,上麵擺放著一口碩大的鐵桶,裏麵盛滿了清水。兩分鍾後,一隊士兵小跑著上場,他們提著銀色的長槍,守衛在平台的兩邊。緊接著,戴著手銬和腳鐐的金鈴兒,被兩名士兵推了出來,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鐵桶邊,披散的長發遮住了她的麵容,看不出表情。
“金鈴兒!”哈裏斯大聲呼喊,但是他的聲音在這容納幾萬人的競技場中,顯得那樣微不足道,淹沒在人們嘰嘰喳喳的交談聲中。
少女忽然抬起頭,望向哈裏斯所在的觀眾席。明媚的陽光映照出她秀美的容顏,她揚起嘴角,向戀人的方向送上甜美的笑容。這樣燦爛美好的微笑,令在場的觀眾漸漸安靜下來。
“這……這是一個女孩啊。”一名貴族女士抬起右手,掩住了嘴唇,驚訝地說。
王都凱安斯,是十五年前災難的直接受害地,這裏的人們最痛恨天怪和島族。在這個競技場裏,市民們看過數百次天怪、島族戰士被處刑的場麵,可從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是一位麵帶著笑容的漂亮姑娘。一時之間,觀眾席陷入了靜默,人們麵麵相覷,不知該怎樣麵對。
“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極有節奏的輕響,打破了現場的沉寂。昏暗的通道中,走出一道黑影。烈焰魔法師法斯,大步跨出通道,他手中的法杖底部,擊打在堅石地麵,發出有規律的響聲。在他身後,形影不離的獸人刀客,依舊披著他那身黑色鬥篷,蒙住了麵目。
“法斯!法斯!法斯!”
法斯的出現,令觀眾們爆發出熱情的呼喊。麵對王都著名的高階法師,亦是拯救了人民的大祭司之子,人們的熱情更為高漲,比起當日暴風騎士的出現,還要狂熱幾分。
冷峻的法師,抬起了左手。觀眾們立刻聽從他的指令,再次安靜下來。法斯抬起他高傲的頭顱,深紅色的雙瞳中迸發出冷銳的光芒,他環視四周,最終將視線停留在金鈴兒的身上。
“你們是不是想說,這是一個女人,不該出現在這殘酷的地方?即使她是島族,你們也會覺得,我用鐵鏈鎖住她,不符合尊重女性的騎士精神。”
法斯冷靜地說出了觀眾的心聲,在萬眾矚目之下,他舉起手中的法杖,指向被鐵鐐束縛的少女。
“但你們看到的,都是表麵。今天,我就要拆穿島族的偽裝,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真實。琥。”
被稱為“琥”的獸人刀客,大步上前,他一把攥住金鈴兒的纖腰,將她扛在肩上,並投入了鐵桶之中。彪悍的獸人動作極快,卓燃他們甚至來不及反應,不到十秒,金鈴兒已經落入了浸泡著烏梅的溫水裏。
少女紅色的裙衫,在清水上蕩漾,漸漸地,那柔軟的衣裙變得冷硬起來,並且像是鏡麵一樣,在日光下放出金屬的光芒。仿佛是一場魔術,少女柔弱的體形也有了變化,在鐵桶中沉浮的,不再是柔美的姑娘,而是一隻紅鱗金紋的大鯉魚!
“天哪!”觀眾們驚呼起來。
“這,就是島族人的真麵目。世界上所有的島族人,都是怪物的偽裝!”法斯高舉法杖,冷聲宣布,“無論男還是女,無論老人還是孩童,都是迷惑我們的假象——島族即是邪惡!”
烈焰魔法師的展示,讓人們再度沸騰起來,觀眾們重複著他的話語,堅信不疑地呼喊著“島族即是邪惡”的口號。在他們狂熱的呼喊中,法斯高舉右手,用法杖對準了鐵桶裏的橫公魚,用冰冷的聲音念誦出死亡的咒文:“Fire Ball。”
法杖頂端的紅寶石,迸發出耀眼的光芒,一個賁張著烈焰的火球,憑空出現在空氣中,並向鐵桶急速飛去。眼看火球就要點燃鋪設在桶下的柴火,忽然,一道銀白劍光從天而降,銳利的劍鋒截住火球,竟是將烈火反彈回去,直擊法斯!
獸人刀客驟然出擊,他從腰間抽出彎刀,挺身攔在法斯的身前,一記旋風斬,便將火焰擊向劍光發出的所在地。就在反擊的火球即將撞上觀眾台的時候,隻見一道青色的殘影劃破虛空,一道高瘦的人影禦劍飛起,銀光大作,七柄長劍劍柄相連,被劍客舞成了一道風車,正將那烈焰盡數攔下,並一一化解。下一刻,司徒巽腳踩青鋒劍,掠過虛空,竟是自投羅網地飛到了法斯和琥的身前。
“喲,小夥子,你知道的倒不少嘛。”司徒巽戲謔地扯了嘴角,笑問,“你是從哪兒得知橫公魚的秘密的?”
劍客剛一出現,士兵們紛紛圍了上來,將這位擅闖者團團圍住。不止法斯,在場所有魔法師都將法杖對準了劍客。可就在這一刻,人群中傳來一陣驚惶的叫喊:“著火啦!快逃啊!”
競技場的西側,滾滾濃煙升上天幕,觀眾們慌亂地擠向出口,場麵陷入了混亂。緊接著,東邊的觀眾席也冒起了黑煙,人們推推搡搡地向外衝,現場幾乎失控。這樣糟糕的境況,讓士兵們無暇顧及劍客的存在,他們忙掉轉方向,衝上觀眾席,試圖維持秩序。隻有法斯和琥還站在原地,與司徒巽對峙。
法斯紅眸一黯,冷冷地說:“為救一隻怪物,不惜放火燒殺,果然是卑鄙的島族。”
司徒巽淡淡一笑,他拱手向法斯抱了抱拳:“好說好說,閣下將人活活煮熟的刑罰,也不遑多讓啊。”
他話音剛落,身側長劍便急速飛旋起來,隨著劍客出手一指,劍光一閃,飛劍衝向鐵桶,“轟”的將桶子撞得粉碎。清水“嘩”的一下,淌了一地,同時橫公魚也順水流了出來,無力地癱在地上,再度化為少女的身形。
眼看囚犯逃出,琥大步上前,要將金鈴兒再度鎖住。忽然,一隻破鞋子迎麵飛來。
“嘿!老虎頭,你的對手是我!”
卓燃大聲挑釁,並衝琥比了個不雅的手勢。獸人憤怒地齜開尖牙,抄著彎刀向對手衝了過去。敏捷的少年轉身就跑,他以上壘一般的步法,滑到了位於競技平台的頂端——那裏是一扇厚重的鐵門,門裏正是關押天怪的囚牢。卓燃歪了嘴角,他抬手衝琥比了個開槍的動作,然後用左手大力地捶動鐵門!
“夥計們,換你們上場啦!”
鐵門內傳來沉悶的聲響,下一秒,在琥驚愕的目光中,大門被猛地撞開!五隻神獸妖靈衝了出來:九頭鳥、三足烏、英招、玄蜂、飛廉,這些被記載於上古神話中的奇珍異獸,此時突破了黑暗的牢籠,向光明飛去!
原來,在進入競技場之後,三人一龍立刻分頭行動。雖然嘲風靈力未恢複,現在隻是個戰鬥力為1的渣渣,但是它小黃雞的體形,恰恰是潛伏的最佳人選。它立刻從下水道潛入地牢,並打開了牢籠,命令神獸們等待下一步指令。與此同時,卓燃和哈裏斯則分東西兩側,找了個沒人的僻靜角落,點燃了衣服和雜物。不想傷人的他們,實際上隻是弄出看上去很誇張的濃煙罷了,這樣就能避開士兵,避免不必要的傷亡。而司徒巽則負責正麵出擊,在金鈴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出手,阻止法斯的刑罰。
被囚禁多時的神獸們,展翅飛向蔚藍的天空,唯有飛廉受了嘲風的命令,站在原地揚蹄。卓燃立刻翻身跳上鹿背,駕馭這隻能招來狂風的神獸。一時間,競技場內飛沙走石,狂風大作,狂暴的風卷起沙塵,遮蔽了眾人的視線。一片昏暗中,哈裏斯抱起昏迷的金鈴兒,踏上了司徒巽的飛劍。就在幾人打算趁亂逃走的時候,忽然,周圍亮起璀璨的光芒,幾道光柱組成了一個大魔法陣,令飛廉的禦風術失去了效用。
沙塵漸漸散去,周圍的景致再度變得清晰:數十名魔法師,高舉手中的法杖,魔法光柱構成了結界,天地間仿佛被拉開了一道透明的壁障,令卓燃他們無法飛行逃脫。同時,暴風騎士溫迪帶領他的小隊,將競技平台包圍了起來。
“你們太天真了。”法斯的紅眸,閃爍出妖異的光芒,他揚起嘴角,勾勒出冷酷的弧度,“抓住他們。”
就在士兵們湧上來的那一刻,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阻止了他們——
“住手!”
聽見那個聲音,法斯的嘴角一抽,怨怒的神色一閃而過。而士兵們則停下了動作,他們一齊抬起頭,望向競技場最高處的VIP觀賞專座——
平台上,立著兩道纖細的人影。右邊那人是個大美女,她的頭發是仿佛月光一般皎潔的銀色,她的瞳孔是紫水晶一般璀璨的深紫色,她手持一根冰藍色的法杖,白色的祭祀長袍勾勒出她優雅的曲線。她居高臨下地望著競技平台,不悅地指責:“法斯,代理大祭司殿下告訴你橫公魚的秘密,並不是讓你動用私刑、謀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哈,代理大祭司?”法斯冷哼一聲,繼而瘋狂地大笑起來,他舉起法杖,憤怒地指向平台上的另一個人,“卡美拉的大祭司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我的父親!我死也不會承認這個惡魔是代理大祭司!”
控訴的同時,法斯的魔杖迸發出火焰的箭,向平台上的“惡魔”急速飛去!大美女立刻揚起手,在同伴身前布下堅冰的牆壁。火焰之箭撞擊在冰壁上,發出爆裂的聲響。那個被稱為“惡魔”的人,緩緩抬起頭來……
看見他的臉孔,卓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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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