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中世紀的人來說,經濟利益從屬於現實的日常生活,與他的宗教信仰並不矛盾,是為了精神上的更好得救;經濟行為隻是個人活動中的一個方麵,並沒有壓倒一切的優勢,與個人的其他方麵一樣,是受到道德規範約束的,追求經濟利益至上的人,必須做好一個準備,那就是等著教會的拋棄,以及鄰人的指責,最終還有上帝的遺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民以食為天,沒有了物質財富人也不能存活的,因此,在中世紀人的眼裏,物質財富還是必不可少的,但卻是次要的,因為擁有了一定的財富,人才可以養活自己,也才能盡最大努力去幫助別人。對於追求財富的經濟動機是否正確,在當時人們會用輿論進行道德上的評判。經濟動機是強烈的欲望,人們恐懼它,但也不會認為它卑賤十足,隻不過不值得喝彩罷了。
然而對於現代人來說就不一樣了,追求經濟利益成了人們的瘋狂行為,金錢、名譽、權勢成了人們成功的標誌,有錢者高人一等,為了錢最終連道德廉恥都沒有了。而中世紀的經濟行為理論無不帶有道德目的,中世紀的思想家沒有也不會建立這樣一門社會科學,即認為追求經濟利益的欲望同其他自然力一樣,是一種恒常的力量,是不可避免的不言而喻的事實。在這兒需要解釋一下,中世紀沒有形成追求經濟利益是人的天性或本能的觀念,中世紀的人看重精神生活,對上帝有著強烈的信念,他們認為精神上的得救高於一切。
相反,人是天生的經濟動物的思想隻能出現在現代社會,葛朗台式的人物才是現代社會的寫照。他貪婪、吝嗇,金錢是他唯一崇拜的上帝,獨自觀摩金子成了他的癖好,臨終前也不忘吩咐女兒看住金子。他做起生意來是個行家裏手,經常裝出口吃耳聾的可憐相,誘使對方上當受騙。他家財萬貫,但開銷節省,每頓飯的食物,每天點的蠟燭,他都親自定量分發。為了錢他六親不認,克扣妻子的費用,要女兒吃清水麵包;弟弟破產他無動於衷,侄兒求他,他也置之不理。
在中世紀的思想家們看來,建立追求純經濟利益的科學,是有悖於人性的,就像為好鬥以及性本能之類的自然衝動,尋找獲得無限滿足的哲學依據一樣,是不合理的,也是不合道德的。正如聖安東尼所說,財富為人而存在,而非人為財富而存在。因此,在中世紀,人們的經濟行為處處受到限製、約束和警告,經濟利益更不能幹預諸如宗教活動等嚴肅的事情。人為了生計而追求財富是正當的,超過一定的限度不再是所謂的冒險了,而是貪得無厭,在那時這是不可饒恕的死罪。人們之間的貿易是合法的,不同國家的資源不同表明此乃天佑,不過它也是一項令人冒險的事務,人們必須確信自己是出於公共利益,而為之所獲利潤也不過是自己的勞動所得,否則出於私利的活動是要受到嚴懲的。
弗洛姆尖銳地指出,相對於資本主義這個墮落腐化的世界,中世紀的財產私有製是一種必要的製度,至少沒有資本主義狼對狼一樣的競爭以及爾虞我詐。如果能像中世紀的人一樣,財產私有時人們的勞動少,反過來財產公有時人們的勞動積極性卻大大增加。要是真能達到這一境界的話,那麼共產主義仍是我們人類的最高理想。
◎3.財富——我的太陽
現在越來越多的人,不僅門外漢,就連許多科學家也都持有這樣一種觀點:人類是根據生理需要來讓自身這架機器運轉起來的,人有七情六欲,饑而食,渴而飲,需要X生活以及其他方麵的需求。如果這些生理需求不能得到滿足,人就會產生精神疾病甚至肉體的死亡。而需求一旦得到滿足,人就會完好如初,一切正常。
然而這種觀點根本上錯了,即使所有的需求都得到了滿足,一個人仍舊可能不滿足,不能求得內心的平靜,甚至出現不健全的疾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