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雷卻做到了全身而退。
而這一點也正是最不能說的。
江宴要是知道薑之微是那場案件中的關鍵人物,他還會放人嗎?
當然不會。
長江後浪推前浪,黎雷早就看出這個年輕人無限的潛力和野心。
他並不願意耗費精力跟他爭得死去活來,沒有意義,勝算也不大。
黎雷了然地寬和一笑:“之前正好有一個家人曾經經曆過那次案件,隻是這是個秘密。”
他早就是個老狐狸了,說假話說得也跟真的一樣,毫無違和感。
要是換做別人,早就深信不疑了。
可是這是江宴,在商場、戰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黎雷僅僅半秒的目光閃爍。
很顯然,並不是真的。
他猜測,不是“正好有一個家人”,而是他口中的那個所謂的家人就是他自己。
而根據他當年從僅存的資料中整理的內容來看。
——那場案件中沒有幸存者。
全部在場的人都被一支不明武裝軍暴力炸毀。
沒有幸存者。
想到這些,他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看向黎雷的目光依舊。
他假裝相信:“那真的好巧。”
黎雷一直在觀察他的一係列反應,變化不大,唯一的沉默隻是在思考。
他猜測這個年輕男人是在猜測他的話的真實性。
這是人之常情。不推斷就直接相信才像是在做戲。
兩個人從進來到現在就沒說幾句話,然後推進卻卻很順利。
就在黎雷以為要大功告成準備總結發言的時候。
江宴的反轉來得很突然。
“可是,如果不願意呢。”江宴聲音低沉,聽者總會莫名生出一種害怕的情緒。
黎雷愣了一下,瞬間就收起了放在嘴邊的笑容。
江宴這句不痛不癢的反問句就是明晃晃的反水了。
這在他們這一行,是大忌。
他試探對方是不是在開玩笑,強行擠出一絲笑容:“江先生覺得有什麼問題?”
江宴表情寡淡,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說:“沒什麼,就是不想交易了而已。”
末了,又加上一句,此刻他的那張俊美的臉變得陰沉冰冷:“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
這就是明確的拒絕了。
黎雷現在臉上擠不出一絲笑容了。
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他今天可算是見到了。
他可咽不下這口氣,頓時拍案而起,與方才完全判若兩人,怒吼:“江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是不想跟他起衝突。
但是前提是年輕人得尊重他,像江宴這樣,他不出氣會憋死。
江宴仍然坐在座位上抱著胳膊,雖然一站一坐,但江宴周遭令人不可忽視的低溫還是籠罩了包間的每一處角落。
那是一個名為氣場的東西。
黎雷此時悲哀的發現,自己的時代真的已經過去了。
但是他不願承認 ,他越過那場案件,迎來新生,憑什麼要在一個晚輩麵前低頭?
動靜太響,門外的保鏢聽見,立刻蜂擁著推門而入。
一時間,安靜的包間豐富起來,氣氛卻是劍拔弩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