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過來改進63式？”夏瑤沒好氣道。
“不不，是另一款！另一款新的衝鋒槍，去年剛研製的，還沒批量生產。”
夏瑤按下其中一個工人手中的鐵錘，沉聲道：“要我幫忙可以，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彭高坤和王明跟了過去，揮開礙事的工人，趕忙問道。
勞動報酬嗎？
隻要這批槍支被部隊接收了，那生產訂單就會下下來，有訂單就有錢，什麼都好說。
大不了，到時候申請給她五百塊好了。
夏瑤神色冰冷，語氣毋庸置疑：“我做的這批槍，你和他兩個必須先試！”
啊？！！！
萬一又噴火呢？
這不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嗎？
十天內交不出合格的槍，廠長要卸他們職，罰去掃廁所，兩個掃廁所的主任以後還怎麼見人？
但掃廁所總比躺醫院裏強吧！
想到這，彭高坤開始打退堂鼓，挺了挺彎了半天的腰杆，正要開口拒絕，被王明拉住了。
他附耳悄悄道：“咱們試槍時可以戴個厚實點的頭盔，外麵再罩個鐵桶，這樣不至於燒到臉。”
彭高坤一副看神經病的模樣：“罩鐵桶不就兩眼一抹黑，什麼看不見了還怎麼開槍？”
“這個簡單。”王明拍拍他胳膊，賊兮兮地說，“戴好頭盔再拉保險栓，然後罩鐵桶，最後再摳扳機發射。”
“那豈不是打不準了？”
王明理直氣壯白了他一眼：“我們又不是狙擊手，打準幹什麼！隻要保證槍能順利出子彈就算合格！”
“言之有理！”彭高坤搓搓手，“哎呀，王主任到底是搞技術的，這腦袋瓜子就是比一般人聰明！”
“怎麼樣，那就同意她要求了？”王明再次拍他胸口，反問道。
“同意啊，幹嘛不同意！說不定瞎貓撞到死耗子，還真給她弄出幾杆好槍！到時候，功勞算我們的。”彭高坤算盤打的很響。
他轉過頭，大義凜然地對夏瑤說：
“哎呀，夏師傅，我們都按您的來，大不了我和老王把這條命交代給你。”
……
日頭在低矮的門檻上晃悠，漸漸西斜。
“李叔，早上我答應了瑤瑤晚上做飯，廠裏你幫我盯著點。”
“去吧，去吧，姓曹的已經吃牢飯了，廠裏也沒啥大事，你們新婚燕爾的，多休息休息。”
陸司昭頷首，推自行車出來先去菜市場買了菜，比放學時間提前五分鍾等候在學校門口。
沒一會兒，熙熙攘攘的同學邊走邊聊著從學校走來。
冷不丁瞥見樹下立著個身形筆挺的大帥哥，不由都紛紛側眸看了過去。
被瞧的男人巋然不動，雙眸狹長，俊朗鐫刻的臉龐處於明暗交界處，目光始終望向學區道路的盡頭。
直到人群散得差不多了，視野裏還是沒有出現那道刻在他骨子裏的身影。
莫名一陣沒來由的心慌，陸司昭再也立不住，禮貌攔下最後出來的一位同學，開口道：
“你好，請問你認識物理係大二的夏瑤同學嗎？”
偏巧不巧，被攔的是周補的跟班，他饒有興致地打量陸司昭兩眼，抬了抬下巴道：
“你找學姐啊，她上午就被興隆機械廠的人叫去了。”
陸司昭皺起眉心，單手調轉單車，道了聲謝後徑直翻身上車往興隆機械廠走。
“喂，大哥，你還沒說你是誰呢，找我們學姐幹嘛啊！”
“她男人。”
“啥？！！！”
……
來到興隆機械廠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遠遠聽到機床的轟隆聲。
得到門衛消息的夏瑤小跑著從車間出來，距離幾步之遙時，冷不丁被絆了一下，還未驚呼出聲，就被陸司昭牢牢撈住。
男人仔細瞧了瞧她膝蓋，無奈又心疼地責備了句：
“天這麼黑，跑什麼，摔了怎麼辦。”
夏瑤緊緊抱住他腰，臉貼向他懷裏，桃花眸一瞬不瞬焦著在陸司昭臉上：
“阿昭，你怎麼來了！”
她抱著他好似抱著失而複得、彌足珍貴的寶玉。
何其有幸，從那樣的戰場回來，他身須俱全，隻斷了條腿。
“你說我怎麼來了。”
陸司昭一顆緊張的心總算歸了位，撈起夏瑤坐在後座，手愛憐地抵著她柔軟的掌心，溫聲道：
“回家，給你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