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宏濤在很短的時間內想了很多,他想到了自己的爹媽和妻子,還有女兒嬌嬌。他渴望家裏人因為他而過上富足的生活,他也渴望在這個沒有約束、自由的時代,能發揮自己的潛能,做成一些事,讓別人對自己有個好的看法和評價。
“你說的賣夠50萬元的貨,之後獎勵一輛桑塔納轎車,那麼,那個返利再算不算?”許宏濤問。
“算,當然算,這是兩個政策,並不是朝三暮四或朝四暮三,我們對待客戶是真誠的。”王經理在說到朝三暮四這個典故時笑了起來。
“再說,返利的價值肯定沒有桑塔納轎車的價值大。你想,如果返利平均按5%來算,也就不到3萬元。而桑塔納轎車,大概需要7萬元左右,達到百分之十三四了。所以說,現在的政策是特別好的。你想,返利跟獎勵兩項,已經達到百分之二十了。商品批發出去,你還會產生利潤,我覺得,我們的產品,批發時利潤定到50%,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尤其在一個陌生的市場,你可以放開手腳去搞。”
王經理說出這話的時候,許宏濤心裏一驚,沒有想到,王經理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他剛才曾對著這些產品想,批發的時候,應該視情況,把利潤加到百分之三十到五十。如果一年之內能賣掉50萬元的貨,各種利潤加一塊也許能到30萬,減去10萬元的費用,也許能淨賺20萬元。他感到這真是一個特別好的機會。
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於是轉向王經理問道:“如果第一次進貨之後,賣得慢,資金周轉困難,年內再無法進貨,那麼這種情況有沒有返利之外的這種獎勵?”
“我正好要向你講這件事。”王經理喝了一口水,之後對許宏濤說:“你也喝些水。想抽煙,但這裏不讓抽,煙癮犯了。”王經理說完之後,笑了笑,有些無奈地聳聳肩,攤了一下手說:“這裏是公共場合,無論什麼人都得遵守社會公德,遵守公共秩序。你說是不是?”
許宏濤也笑了笑,說:“確實得遵守公共秩序。”停了一下又說:“如果你實在想抽,可以到衛生間去抽。我煙癮不大,可抽可不抽。有朋友或客戶聊天時,大家一起抽,我也抽,圖個氛圍。我一個人獨處時,是不抽煙的,或者很少抽。”
“算了,我們來的人並不多,會展上又客戶多,業務繁忙,上個衛生間也急匆匆的,出去抽煙就更不好了。咱們還是說正事。”王經理說完這些,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嚴肅莊重起來,但並不呆板,看起來依然很生動,卻和剛才是兩種不同的生動。
“如果在這次糖酒會上簽訂了合同,首次打款20萬,之後銷售並不是很理想,合同年度內無法再次打款進貨,這個獎勵也是算數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會獎勵一輛小型廂式貨車,鬆花江牌的,或柳州五菱牌的。那個時候,廠裏統一定購,如果有客戶嫌遠不願來領取,就要提前跟廠裏提出申請,廠裏獎勵成酒類,回去賣了也是錢。”
“噢,我知道了。說真的,你們廠裏的促銷力度還是非常大的。”許宏濤由衷地說。
“這種力度是別的廠家做不到的,也不願意這樣做的。這樣下來,廠裏也就沒有多少利潤了。但我們廠圖的是走量,哪怕每箱酒掙到兩元錢,我們的客戶多了,銷量大了,也會掙到錢的。其實,我們廠裏的產品普遍價位是特別低的,低出其他廠裏同類包裝同類質量的產品很多。”王經理真誠地說。
對一這點,許宏濤從內心是認同的。但他沒有再隨聲附和,而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許總再有別的疑問嗎?”王經理問。剛才許宏濤進了展廳,兩人初次見麵,王經理就問了許宏濤的姓氏,並向許宏濤索要名片,許宏濤身上帶了幾十張,但他沒有掏出來。原因之一是他不願暴露自己是酒廠業務員這一身份信息。如果暴露了,別人對他會有所防範,即使不防範,也不會掏心掏肺地對他講自己廠精心設計的銷售策略。原因之二其實可以乎略,他覺得自己的名片低劣粗俗,一張白色的名片紙上印著很大的行楷字體的姓名,下麵印著電話號碼和地址,對自己的身份是如實的“銷售科副科長”。在西銅地區,這種名片雖然不夠高端大氣上檔次,但也算不上粗俗。可是和這些素雅的名片相比,就顯得俗不可耐了。
而且,他還發現了一個秘密,或者是說他悟出了一個秘密。他在不經意間,看到圓桌上的幾盒名片上的姓名各不相同,但姓名旁邊的小字卻是相同的:XX大區經理。許宏濤曾想,來的全是經理?那麼多的經理,手下是不是還有更多的業務員?他在瞬間突然反應過來,來的人肯定是銷售團隊裏麵能說會道的精英。出門在外,為了便於開展業務,在一個紙片上印上一個說得過去的頭銜,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又不會因為這個使廠裏多發工資。業務員也好,經理也罷,目的隻有一個:發展更多的優質客戶,把更多的產品銷售出去。別的,都是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