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許宏濤覺得羅浩說得有道理。
“聽說你現在在酒廠搞銷售?搞銷售好,自由,也能掙到錢。”羅浩說。
“對,我覺得在外麵跑跑,要比坐在辦公室裏好些。現在還年輕,挑戰一下自己。”麵對這個先富起來的同學,許宏濤不知道從哪裏說起。眼前的羅浩,穿著一身筆挺的新西裝,腳上的皮鞋也光亮可鑒,掏出的是十多元錢一盒的蘭州煙。舉止大方得體,一看就知道是個在外麵混的人。許宏濤還發現,羅浩和自己一樣,長期在外麵跑,風吹日曬,皮膚有些黑,顯得粗糙。
“銷售是關鍵。”羅浩說:“如果銷售得好了,肯定會多掙錢。我招待多,也經常用酒,咱們的酒也常喝,實話實說,酒不錯,但包裝不行。”
許宏濤聽到這話,心裏一驚,作為一個行外人,居然說得這麼準,看來換包裝確是迫在眉睫的事。
“我以後再到酒廠那邊來,找你批發些最好的那種,用來招待普通客戶。說真的,招待領導,咱那酒不行,讓人感到沒檔次。招待領導,我用的是上百元的。其實,就一般客戶,用量也大得很。你想想,一桌子七、八個人或九、十個人,一箱六瓶也就喝完了。關鍵是我的酒場子多,每年喝酒,也有一筆不小的開支。”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羅浩說:“走,我送一下你。你走著回家,這怎麼行?這些年,誰還走著回家?早不是咱們上學的那個時代了。”
許宏濤看到羅浩說得很真誠,便沒有拒絕。從車後繞到副駕駛那邊,打開車門上了車,羅浩熟練地掉轉車頭,向許宏濤家的方向開去。
“有車就是方便。”許宏濤坐著這輛並不顯舊的桑塔納轎車,看到羅浩從容地駕駛著,由衷地說。
“就是,有輛車就是方便。晚上工地上安頓下了,或遲或早,我都能趕回家去。再說,也不用考慮天氣好壞,管他天睛天陰,吹風下雨,鑽進去開上就走。”羅浩說得很平靜,絲毫沒有炫耀的意思。但許宏濤覺得,這人有錢了底氣就是足。他並不妒忌別人比自己過得好,他也明白,與其妒忌別人,不如想辦法把自己的事做好。
“就是,確實是有車了方便。”許宏濤心裏想,得抓緊時間上駕校,拿到駕照,如果有可能,就買輛車。但是依目前的狀況,車是買不成的。因為他的手裏欠款太多,如果這會買車,會讓別人覺得他是挪用了外欠款。但是,如果不在這個廠裏幹了,自己另闖天下,代理別的品牌,那麼,就馬上得會開車。所以,駕校還是要盡快上的。
在路上,羅浩對許宏濤說了自己的手機號,讓許宏濤撥一下,之後互相存起來。羅浩還親密地說:“如果酒廠有什麼工程要幹,你就給我通個氣,我去找相關領導。如果活兒幹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許宏濤說:“行麼,我一定替你留意著。”
不一會兒,就把許宏濤送到了家門口。那會是中午時分,許宏濤家不遠處,有好些人聚在一起,那裏住著一個老頭,性格好,也愛熱鬧,在門口的向陽處,擺上幾個老樹樁、舊凳子,平時鄰居沒事時,就會在他家門口聚集,海闊天空地閑聊,說些閑話,打發農閑時無聊的時光。
桑塔納雖然聲音很輕,但還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許多人把目光投向這邊。在他們這種較為偏僻的農村鄉下,轎車很少出現,一年也來不了幾次。一輛桑塔那轎車的出現,還是很能引起人們的關注和好奇的。
許宏濤下車前,邀請羅浩進家裏坐坐,羅浩說自己還有很多事,就不進去了。許宏濤也沒有勉強,說了句謝謝,之後下車,並向羅浩擺擺手,說聲再見。羅浩調轉車頭,向村子外麵駛去。
許宏濤轉過身,看到有好幾個鄰居向這邊張望,並且有人向他喊:“老弟,事幹大了麼,有專車把你送回來了!”
許宏濤發現,說這話的,是他的一個堂哥。堂哥性格好,愛說笑,平時出門打工,今年不知為什麼,待在家裏沒有出去。
許宏濤笑著打過招呼說:“沒有啥出息,遇到一個同學,送了一下。”邊說邊向這群人走去。
許宏濤掏出煙來。給每個人都敬上一支。他平時抽的是被稱之為“黑蘭州”的那種煙,16元一盒,在當時要高於大多數煙民的檔次,雖然這對於許宏濤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他依然堅持用這種煙作招待煙。他覺得這是個大問題,香煙的檔次代表著自己的思想境界、生活質量、大氣與否等諸多方麵。因為這個想法,他對香煙的選擇總是先於別人一步,等到別人抽黑蘭州時,他已經開始抽吉祥蘭州或芙蓉王,之後不久,他就開始抽軟中華了。對他的這個觀點,楊梅並不認同,但後來,隨著企業的蒸蒸日上,楊梅也不在這些事上發表自己的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