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酒是曆史和文化的載體(3 / 3)

就是,許宏濤深有感觸地說:“我上中學時,有個語文老師,特別能講文史知識,他講郭沫若《天上的街市》時,講到‘縹緲’一詞,會講到很遠,背誦和“縹緲”有關的古詩詞。我記得他曾向我們背誦過白居易《長恨歌》,一直背到結束時的“縹緲”二字出現。”

“都差不多吧,我也有個語文老師,他給我們講課時,會講許多文縐縐的笑話,惹得我們哈哈大笑。後來上大學時,讀到《笑林廣記》,發現那位老先生的許多笑話,出自這本書。那位老師講到朱自清、鄭振鐸等民國人物時,會把他們的生平和創作情況講一節課。當然,我和有些同學聽得津津有味,但是有些同學卻聽得味同嚼蠟。”

“我其實特別愛聽那類知識。”許宏濤說。

兩個人說著話,老張在一旁抽煙,並不插話,許宏濤感到和張瑞的交談特別有意思。更重要的是,張瑞說話文氣,讓人感到她的知識淵博。但她的淵博卻並不顯山露水,而是表現在言辭之中,讓人感覺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那種。

這時候,進來了一個人,對老張說:“張叔,咱們走吧,到時候了,好些人已經過去了。”

許宏濤有些不解,但他並沒有問。老張說:“你先走,我馬上來。”

那人說:“咱們一塊走吧。”說完站在門口剛進來的也方。老張看看那人堅持等他,便說:“那就走吧。”之後轉身向著許宏濤說:“許經理,有朋友叫吃飯,要不你也一塊去吧。”

許宏濤連忙說:“我剛吃過不久,叔叔你們去吧。”

老張說:“那也行,你就坐著歇會兒吧,我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回來了咱們說話。”

許宏濤連忙說好,並且目送老張和那人走了。

轉回身,許宏濤不知道是該離開這裏,還是繼續和張瑞說話。說真的,他特別願意和張瑞聊天。她文靜美麗的外表、優雅大方的舉止、以及她豐富的知識結構,在吐談中表現出一種落落大方和從容淡定。

“來,給你杯中再添些水吧。”張瑞提著暖瓶走出來,對許宏濤說。

“本來要走的,但這會太陽正毒,在你這再坐一會兒吧。”許宏濤給自己找理由。

“沒關係的,你坐著就是了。這會天氣正熱呢。”張瑞回到櫃台裏麵,坐下來善解人意的說。

“你的那工作好,也穩妥。像我這,不穩定,生意現在難做呢。”許宏濤沒話找話。

“做生意就是那樣子,做得好了就會賺很多錢。做得不好了也許還會賠本。隻不過你們那國營廠子要好些。”張瑞依然善解人意。

“你不知道,我們那廠子現在效益不行。主要原因是廠領導沒有經商的頭腦,思維跟不上市場的變化,所以,步步被動。”許宏濤第一次麵對一個不太熟悉的人說自己廠子領導的不對。

“丘泉酒的包裝確實有些老舊,沒有特色。這幾年,經濟發展更快了,競爭力也更強了,因而,對於小酒廠、小企業,立足很難。”

張瑞看了看他,停了一下又續說:“酒這個東西有些怪,是個特殊商品,市場很大,做好了真是有些人說的那樣‘賣水哩’。做不好,再好的酒質也沒人喝。”

許宏濤有些驚訝張瑞的見識。一個大學畢業不久的老師,居然對酒類商品看得這樣清,真是罕見。他連忙接過話頭說:“酒確實是特殊商品。有些酒那麼暢銷,而有些酒卻賣不動。”

“正是這樣。我從上小學開始,父親就開商店,我跟著父親,圖上學方便,周末、寒暑假,也常幫父親賣貨。因而,對百貨類比較熟悉。我也常想,有些同類商品,價格差別不大。但酒類商品卻大不相同,出入很大。我曾對比過酒盒上的執行標準,相同的執行標準,價格相差幾十倍。”張瑞說話的節奏很好,不緊不慢,柔聲細語,又中氣十足,特別好聽。

“就是,酒這東西,價格高低,一方麵和酒質有關,另一方麵,完全和操作方式有關。營銷得好了,賺得盆滿缽滿;營銷得不好,酒再好也賣不出去。”許宏濤深有感觸的說。

“賣酒,大多賣的是文化和曆史。酒是文化和曆史的載體,液體之外的那些東西,才真正是賣點所在。也許你注意到了,好些酒打的是文化牌,好些打的是曆史牌。隻有這兩張牌打好了,才會有賣點。除這兩點之外,就剩下地域牌或配料牌這兩種了。打文化牌的,搬出一個文化名人或文化符號,在上麵大作文章。打曆史牌的,說自己的產品源自兩千年前或更久。其實,瓶中那液體,釀出來有多久,能扯那麼遠嗎?地域牌中,有時候包含曆史和文化的成份。還有少數酒廠在配料上做文章,三糧、五糧、七糧、九糧,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