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宏濤本不想進去，但走過門口時，被坐在門裏不遠處的王廠長看到了，王廠長喊道：“小許，聽說你去外麵市場了，這幾天天氣炎熱，出門受罪大，辛苦你了。”
聽到王廠長這樣說，許宏濤隻得進去。他對王廠長說：“出去了一個星期，這段時間天氣確實熱，但是，還是能堅持的。”
許宏濤一邊說著，一邊向徐廠長打了招呼，並上前一步，掏出煙給徐廠長敬上，徐廠長並沒有接，而是拿出自己的煙來，說：“出門辛苦了，來，抽我的。”說完，才接了許宏濤的煙，許宏濤也才接了徐廠長的煙，徐廠長遠遠向王廠長扔過一支煙，說：“這幾天確實天氣熱，出門辛苦。咱們坐在房子裏，也感覺熱得難受。小許出門在外，辛苦得很。”
幾個人說說天氣，之後，王廠長轉向許宏濤問：“這次出去咋樣？有客戶要貨嗎？欠款回收得怎樣？”
許宏濤說：“這次出去，我主要了解一下客戶的庫存，督促一下銷售，欠款也催了，但收了一點，不多，僅僅幾千元。好些客戶這時候在囤積啤酒，到農曆七月底之前，啤酒的銷量還是很大的，占據了農村市場酒類銷售的大部分份額。”
“就是，這季節，確是白酒銷售的淡季。”徐廠長說。幾個人東拉西扯，說東道西。後來，徐廠長說：“前幾天去縣上開會，縣上領導問起經營情況，我作了彙報，並且講了困難，縣委書記說，如果經營狀況再滑坡，就隻得轉型了。我最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該怎麼樣轉型？後來我想，咱們酒廠的生產沒有多大問題，關鍵是銷售。其實，最關鍵的是資金問題。資金少，沒有充足的原料生產大量的產品來積壓，隻能是根據銷售情況定生產。這樣，我們賣的產品，基本都是當年生產的。有些酒廠，銷售的是年份酒，這個得有資金實力支撐，我們沒有充足的資金，好些想法沒法實現。”
徐廠長隱瞞了好些內容，真實的情況是，他向縣委書記尋求政策支持時，這位新來的書記讓他彙報一下這幾年的經營狀況，他便口頭作了彙報。因為想得到縣上資金的支持，他就講了許多困難，和逐年的經營狀態。縣委書記說：“我們以前辦這個酒廠的目的，肯定是為了解決一部分人的就業問題，也想著通過經營收入，緩解一下縣上財政困難。現在倒好，一是安置不了幹部和工人，二是經常向縣上擺困難，伸手向縣上要錢。這樣的企業，是不是成了政府的累贅？如果沒有起色，倒不如通過別的手段，甩掉政府的這個大包袱，換種方式，看能不能存活下去。”
有了書記的這些話，徐廠長一下子緊張起來，這幾天，他想起一個辦法，剛才，他喊王廠長過來，就是商量這個辦法的可行性的。
徐廠長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他說：“我最近一直在思考，前兩天和王廠長也商量過了，剛才我們還說起這件事，我的意思是咱們能否找個銷售能力強的人，把咱們廠裏的銷售科承包了，搞獨立自主的銷售。”
徐廠長說到這裏，看到許宏濤望著自己，停了一會兒之後，繼續說道：“具體來說，由某個人承包之後，產品的銷售價格由廠裏和他共同商定，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當然，這個得根據產品實際，太高了銷售不出去，太低產生不了利潤。所以，得商定個合適的價格。銷售人員，首先得保證咱們現有的這幾個業務員，不能讓這幾個人沒飯吃。之後，業務員的招聘，得和廠裏商量著來，要保證咱廠裏現有人員不下崗，也要符合國家招聘幹部的幾個原則。
許宏濤沒有插話，他一言不發，微笑著看著徐廠長，並且用表情和他互動，似乎很支持他，並且不斷地看看王廠長，表現出對徐廠長的支持和友好。
徐廠長說完之後，問許宏濤：“小許，你是銷售上的精英人物，你覺得這個銷售辦法，有什麼好處？有什麼壞處？講一講。”
許宏濤聽完徐廠長的想法之後，他已經明白了還有哪些問題，徐廠長隻說了不是很重要的地方，關鍵地方他並沒有涉及，這便是產品的更新換代。當然，更新換代需要投入大量資金，這正是徐廠長所麵臨的難題。這個問題不解決，別的辦法很難改變現狀。但對於徐廠長來說，這個問題他解決不了，因而，他隻能避實就虛，避重就輕，在許宏濤看來，這無疑於一直以來的駝鳥政策，但是，他並不能說得太難聽，他隻能作表麵上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