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宏濤到酒泉後,沒有停留,也沒有下高速,他讓小白直接往張掖開,小白應答一聲之後,見許宏濤沒有再說什麼,便全神貫注地開車,也不主動說什麼。
許宏濤望見弋壁上那些殘破的古長城,想起關於古代築城的傳說來,那些望不到頭的高大的土牆,是動用了多少人力才修築起來的?而經曆千年不倒,可見質量是特別高的。他想起上學那會,每年暑假裏,各個村子都要組織農民義務平田整地,把很陡的窪地取高填低,整理成平整的地塊。這些行為的初衷很好,是為保持水土,讓莊稼增產,但那些力氣活兒的累和苦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個假期中,最熱的初伏和中伏那些天,麥子都沒有曬完,卻每天從早上五點多到十二點、下午四點到九點天黑得完全看不見了,這段時間都在地裏勞動。用钁頭把土挖下來,再用鐵鍁裝到手推車或架子車上,推到前麵倒掉。想到這些勞動,許宏濤都有些後怕,多虧現在不提倡了,否則,幹那些出力多、效益少的活,得浪費多少時間呀。
許宏濤看著窗外,由茫茫戈壁想到當年衛青霍去病的西征,從長安到酒泉,多麼遙遠的路程啊,那時,僅僅得騎馬或步行,那些步兵、運糧草的小卒,有多少倒斃在這條路上。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心情有些沉重。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過去了,許宏濤在看到公路兩旁的村莊和城市後心情也好了起來。想起自己的這次西行和對西部市場的布局,他想,這也許是應該的。好男兒誌在四方,隻有拚搏了,也才會有收獲。
車到張掖了,能看見城市的影子。這個西部城市其實並不差,廣大的農村地區也算得上豐饒。每年雖然隻有一季莊稼,但得到了祁連山雪水的澆灌,莊稼真的不錯。而且這裏日照充足,西紅柿、土豆、大蒜、玉米都特別好,這些東西都會銷往外地。想到這些,許宏濤似乎感到了希望所在。是的,白酒雖然算不上奢侈品,也不是生活必須品,畢竟離開白酒的日子完全能過下去。要想把這種不是必須品的東西銷出去,而且把銷量搞上去,就需要當地人有足夠的消費能力。盈利能力強、能產生較大經濟效益的中高端白酒,就更得依靠那些有經濟實力的單位和個人了。想到這裏,許宏濤對這座城市充滿了親切和期望。
許宏濤讓小白開車進入張掖市,他想再看看這座城市,也再看下市場的銷售情況。小白把車開到慢車道上,開得很慢很穩,許宏濤看到街道整潔寬廣,綠樹成蔭。街道兩邊的百貨門店或便利店,門頭上都有濱河酒的廣告或字樣。他知道,作為濱河酒的發源地和根據地,濱河酒在這裏是深入人心的,濱河酒廠也是在這裏投入大量資金和力氣的。而自己已經派人進入這個市場,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求得生存和發展呢?這確實是個問題。
在方便停車或有車位的門店前,許宏濤會讓小白停下來,他進門店去看一下裏麵陳列的白酒。偶爾,店裏沒有顧客時,他會買一包軟中華,拆開之後,給店主敬上一支,並打著火,給兩人點上,吸一口之後,問一下白酒的銷售情況、廠裏給出的銷售政策等。當然,他也會根據對方的表情和氛圍,對自己的身份和來意作恰到好處的介紹,因為,太“鬼”就不會得到別人的信任。太老實說得太到位會沒有底牌和神秘感,讓人家瞧不起或瞧不上。
兩人用兩個多小時,在市裏主要的街道走了一遍。許宏濤感到肚子有些餓了,便對小白說:“我肚子餓了,你餓嗎?咱們吃飯吧。”
小白說:“那就吃吧。吃什麼呢?”
小白一句吃什麼呢,倒把許宏濤問住了。吃什麼呢?這真是一個問題。以前吃過這裏的那種拉條子麵,叫鹵炮,拉條子上麵放著切成環狀或大塊的青辣椒,還有大塊的鹵肉,自己倒上調料攪拌。肉倒是不少,麵條的份量也足,價格比老家那邊的炒麵貴兩元錢。兩元錢倒不是大問題,主要是味道不怎麼樣。那次吃過之後,許宏濤便對小白說了自己的感覺。這會兒小白說:“要不吃餃子吧,隻有餃子,到哪裏的味道都是一樣的。”許宏濤隨口說:“行吧,好像也沒有別的可以吃的,隻能這樣了。”
在街道,他們看到一個叫“春燕餃子館”的,便就近停了車,兩人進了餃子館,裏麵的衛生看著倒也幹淨,顧客並不是很多,於是,許宏濤要了半斤韭菜雞蛋餡的,小白要了半斤芹菜牛肉餡的,不一會兒就做好了,兩人吃了之後,出門開車出城,上了高速公路,向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