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冬天的圍困(3)(2 / 3)

“連屎都拉不出來,你還能想出什麼看法。”老旦不屑地看著他。

“哎旦哥,你聽****這播音的小娘們怎麼樣?這金嗓子和毛毛蟲似的,真是鬆到骨頭裏去了。要是有這麼個媳婦兒在炕頭上揉著,就衝這聲音,那這輩子也值了。”

“屁,這婆娘沒準長得和老鴰似的,光聽聲兒就想娶回家,那你娶個家雀算了。”

“那不會,指定不會,咱要是****,俺就把她捉了先奸後殺,嗯?殺了怪可惜的。”二子歪著頭聽那聲音,突然彎下腰向遠處跑去,“不行了,被她把屎喊出來了,來了,來了。”

老旦哭笑不得,這小子就是能說,膽小不說,真給他個天仙似的女子幹,看一眼八成就泄了。

後麵一陣騷亂,蹲在壕裏的戰士們紛紛爬起來,給快步而來的幾個人讓路敬禮。打頭的是個少校,獐頭鼠目,瘦骨嶙峋,軍帽下的頭發有半尺長,活像雞棚裏被捉的黃鼠狼。此人個子不大,卻穿著一件拖地的軍大衣,肩章出溜到胳膊上。滑稽的墨鏡下冷酷的歪嘴噴著白汽。這嘴咧得有些過分,說明來者不善。他身後的憲兵押著兩個人。二人被反剪捆綁了個結實,佝僂著腰杆。老旦一眼認出,一個是河南新兵周虎子,一個是四川老兵馬貴,都是3連的。二人神色慌張,臉上有拳打的青痕。

少校蹩到老旦身前,揉了揉凍得發麻的臉頰,端起架子仰頭問老旦。

“你負責?”

“是!長官,俺是營長老旦。”老旦敬了一個禮。

少校聽到這名字撲哧笑了。這不太嚴肅,他低頭搪過一串咳嗽。

“這兩個是你的兵吧?”

“是俺們3連的兵!”

“你看怎麼辦?他們扮成民夫想混出去,還大包小包的。原本該就地正法,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越來越多,我認為有必要到前線來給諸位提個醒!”此人語氣陰險,像極了豫劇裏麵的白臉,眼睛躲在墨鏡後麵,不知是黑是黃。老旦不明白他要幹什麼,卻知這兩個兵死定了。看著馬貴和周虎子兩張死人般的臉,老旦束手無策。

“長官,都怪俺管教不嚴!剛才炮打得太凶,也沒有注意個啥?”

“今天跑兩個,明天跑兩個,後天連你也跑啦!這仗還怎麼打?你們這兒壓力本來就大,陣地守不住,集團軍就完蛋了,咱們完蛋了,整個徐蚌戰場也就完蛋了?就算不說那麼大,後麵那幾千個傷兵弟兄怎麼辦?****在這兒捅開了口子,丟腦袋的是你不是我!你自己想清楚!”少校義正辭嚴地說著,冷冷地看著老旦。

“營長,是俺想家了,俺對不住你和連長!俺拉著馬貴兒哥走的,處分俺一個就行了!”周虎子哭得語無倫次。

“旦哥,是我不懂事,是我沒管住自個兒!虎子還是娃子,讓我戴罪立功吧,死了我都沒個意見,娃子他就別處分了!”老兵馬貴兒倒是滿不在乎。

“戴罪立功?你說得好輕巧!拋開軍紀不說,這陣地上都是你的弟兄,你跑了,他們呢?****不需要你這種人立功!”少校臉色陡變,每個字都像咬出來的。

“長官,現在戰壕裏缺人,這娃子又是新兵,看在弟兄們堅守這麼長時間的分上,饒了吧!俺一定嚴加管教,讓團部處分俺吧!”盡管於事無補,老旦還是苦苦相求。

“說的是啊,人都跑了你還怎麼守?軍法是什麼?你是老兵,打鬼子的時候啥樣你不是不知道吧?”少校終於攤牌了。

“去你媽了個逼!別跟老子在這裏裝蒜,你要把老子怎麼樣?”馬貴脾氣火爆,不顧一切地發作了。

少校看他半晌,說:“好,我再讓你裝一次硬!把槍拿過來!”少校指著憲兵。

“****媽的,你給俺閉嘴!”老旦衝上去,衝馬貴掄了兩個耳光。馬貴的臉抽得抖索起來,低下了頭。

“長官,能不能看俺的麵子,這次先記上?下次再有這事,俺親手料理了他!”老旦躬下身對少校說。

“下次?要是還有下次,就不是你料理他,而是團部料理你了!”

少校拿過憲兵遞來的衝鋒槍掛在二人的脖子上。二人鬆了綁,憲兵給他們戴上了鋼盔。少校站定了,掏出手槍,拉開槍栓指著他們,冷冷地說:“上去,往****那麵走?”

“長官?”老旦站在他的槍口前,口氣更軟了,“算了吧?”

“軍法無情,閃開吧。”少校用槍撥開了他,“彈夾裏沒有子彈,你們要是敢跑敢扔槍,這邊就開火?不是成天想著過去麼?算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