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在那天夜裏,他知道原來輕易的承諾是要用很多的代價來完成的。
錦弦回家,上樓的時候心情還很好,開了門,換鞋時看到鞋櫃裏多出來的一雙女式高跟鞋,她的神色悠地變了一下。
“錦弦!”孟淩東和藍心夏一起從房間裏出來,藍心夏笑容明亮,隻是發絲微亂,頰邊有一絲掩不住的紅暈。
說實話,藍心夏不算漂亮,她肌膚不夠白皙,氣質不夠委婉,眉眼不夠典雅,和中國人的審美大相徑庭,卻很耀眼,眼睛很大,鼻子恰到好處的漂亮,嘴唇很性感,全身上下洋溢著一種無形的魅力。饒是她,人人都稱她漂亮,可藍心夏和她站在一起愣是沒有被比下去。
“錦弦,我買了你愛吃的藍莓蛋糕,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我去給你拿。”藍心夏對她不壞,什麼時候都是一副討好的表情,無奈她怎麼也提不起對她的好感。
她麵色微冷地往自己房間走,被哥叫住了:“錦弦!怎麼這麼沒禮貌?”哥聲音不大,但是很嚴厲。
她更生氣了,哥隻要一看到藍心夏就會對她凶,好像她才是外人似的,也不想想自己以前說過什麼,他說永不拋棄錦弦,可是現在呢,他想把她丟下。
她使性子,“砰”地關上了門。
藍心夏從廚房捧了蛋糕出來,悻悻地站住,不知道該不該向前。
孟淩東有些尷尬,過去一隻手接過了蛋糕,一隻手扣住藍心夏的手心,拉她到客廳坐下,安慰般地笑說:“我餓了,錦弦不吃我吃。”
他打開盒子,拿了一塊先送到藍心夏麵前,“啊”了一聲,示意她張嘴,藍心夏很委屈,從認識孟淩東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見過錦弦在她麵前露出過笑臉,她對她也算是百般討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過什麼?
她吃不下,歪過頭不理孟淩東,無奈他臂彎一手,將她的腰攬在了懷裏,靠近她,俯身過來,滿臉笑意,問:“真的不吃?”
他迅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她有些慌,唯恐被錦弦看到,孟淩東卻不管這些,又俯身過來笑意綿綿地問:“還是不吃?”似挑逗又似甜言蜜語,她微嗔了一下,說:“無賴!”剛要張口去咬蛋糕,門響了一下,錦弦從房間裏出來,瞥了他們一眼也不說話,冷著臉往衛生間去。
門又是“咣當”一聲,接著有乒乒乓乓地聲音從衛生間傳來,不知道她是在洗漱還是在發泄自己的不滿。
藍心夏呆不下去了,起身去拿包,說:“我還是走吧,你哄哄錦弦。”
孟淩東覺得很抱歉,既對不住妹妹又對不住藍心夏,而且他已經不知道該拿這個妹妹怎麼辦了,上一次,藍心夏來給他送資料,突然就刮風下雨的,他留她過夜,自己在書房呆了一晚,可是第二天醒來,妹妹就不見了,他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他們是兄妹,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安茉說過,今生錦弦都是妹妹,要像親妹妹那樣照顧她,嗬護她。
他一直努力在做,給她最好的生活,給她最大程度上的照顧,他不知道,上天還要他怎樣,錦弦又要他怎樣做。
送藍心夏離開,他去敲錦弦的門,說:“錦弦,我們談談好嗎?”
她不說話,也不肯開門,他靠在她門口,點燃一支煙,隔著門說:“錦弦,我不管你有沒有在聽,哥都要說,哥以前說過要照顧錦弦一輩子的,這句話永遠都不會變,但是錦弦會長大,長大了就要嫁人,哥也一樣,哥會成家,這並不代表哥就不要錦弦了,哥還是會照顧錦弦,錦弦會多一個人來疼你,這不矛盾……”
她捂住了耳朵,不想再聽下去,她不管這些,她就是不要嫁人,就是不要哥成家,她懷念他們那些清苦的日子裏,哥隻有她……
蘇楚是被手機鈴聲驚醒的,他原來沒打算去接,可打的人似乎鍥而不舍,他隻好擰亮了燈,找了半天才找到掉在地板上的手機。
他還是第一次嚐試半夜裏陪人坐在大街上發呆。錦弦打電話給他,說:“你能出來陪我嗎?”
他發神經似的穿上衣服幾乎橫穿了半個城市去接她出來,結果她讓他陪著在大街上坐著,坐著也就算了,她偏偏一句話不說,隻低頭拿著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
他想自己是瘋了,才會無聊到大半夜裏坐在大街上吹涼風,對麵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廳,溫暖的燈光,香濃的咖啡,他很想進去坐坐,可是錦弦搖頭,目光落在咖啡廳旁邊小區的出入口,說:“我怕哥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