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嶽嘿的一笑,說道:“蔣老弟,這海上的事情,你不如老哥我清楚。他們這次去接你,完全是衝著三公子去的!不能說是安了壞心,卻也是有所圖而動。這裏麵的關係複雜得緊,晚上找個地方我細細跟你說,聽完你就明白了。”當下帶著蔣逸凡去遊雙嶼。
雙嶼港中不但有各類航海補給設施,還有一千多間房屋,或為民居,或為店鋪,或為醫院,或為市政廳,此外還有媽祖廟、佛寺、清真寺和十字教堂。人種也是黑白黃各色雜處,中華各地方言,世界各國語言,嗡嗡在耳,蔣逸凡自負語言天賦過人,對倭話、佛郎機話的掌握都勝李彥直一籌,但到了這裏也隻懂得其十之二三。
至於貨物,那就更不用說了!華夏之陶瓷、生絲,南洋之香料,緬甸之翡翠,非洲之動物,泰西之火器,均可在雙嶼的市場上找到,雖還說不上應有盡有,但論到貨物之雜,實是全球罕有。
到了晚間張嶽尋了個小酒館,請蔣逸凡喝清酒,在酒館中的那個冷僻角落裏燃燈對坐,這才把這雙嶼的形勢講給蔣逸凡聽。
才要開說,外頭忽然鞭炮聲大作!蔣逸凡訝異道:“現在又不是過年過節,誰在燒炮仗?莫非是雙嶼的廟會?還是誰家辦親事?”
就要出去看,卻被張嶽拉住了道:“別去!”
蔣逸凡道:“怎麼?”
張嶽道:“那是王直帶了一大幫人入夥,別人的熱鬧,你湊什麼!”
“王直?”對於這個名字,蔣逸凡覺得頗為陌生,“是個私商麼?”
“算是。”張嶽道:“最近雙嶼要出兩件大事。第一件就是王直入夥,從此也要進入許龍頭麾下,這件事情今天算是成了。第二件就是咱們钜子要北上來雙嶼。如今雙嶼各派勢力都盯著這兩件事情呢。”
蔣逸凡心中一凜,道:“這個王直能與钜子相提並論,那看來也是一號人物啊。”
“他當然是一號人物!”張嶽說,“在大陸士林眼中,他也還不算什麼,但在海上,這幾年他開拓的商道甚多,和各方麵的關係也都處得極好,又是許龍頭的老鄉,甚得許龍頭看重!雖然他是今天才正式入夥,但老早以前大家就當許龍頭是他的靠山了。嘿嘿!”
蔣逸凡似乎聽出了什麼,說道:“許龍頭的老鄉?這麼說他也是徽人?”
“對!他是徽派!”張嶽道:“這幾年徽派在東海勢力大漲,我們閩派本是霸主,但如今卻是每況愈下。三十多歲這層人都不成器!做個水寨頭領可以,搶掠鬥毆在行,可要做大領袖,卻找不到一個人來!”他祖籍其實是貴州人,但既進了六藝堂,在李氏麾下日久,言語間便也自認為閩派了。
蔣逸凡何等聰明的人!之前隻是因為不知此間形勢,這時聽張嶽這麼一說,馬上恍然道:“陳思盼、鄧文俊他們這樣奉承我,乃是意在钜子了!”
“那當然!”張嶽道:“王直這人我見過,深覺他胸中大有丘壑,委實非凡!雖然隻比我大幾歲,卻令我自愧不如。若不是有钜子珠璣在前,說不定我也要被他折服。陳思盼等能為一港一寨之豪,卻無論如何不是他的對手。許龍頭這次大張旗鼓地安排他正式加入,其實內裏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蔣逸凡道:“你是說許龍頭要他來接班?”
“怕是有六七分跡象了。”張嶽道:“不過钜子偏偏又在這個時候北上,這件事情或許就將會有變化!陳思盼、鄧文俊、洪迪珍等都是自知爭不過王直,所以就想擁護一個能與王直爭一爭的閩人!而這個人嘛,嘿嘿!”
說到這裏,蔣逸凡也明白了,道:“可是钜子他恐怕意不在此啊。而且他這次來雙嶼也隻是停一停,做些準備,跟著就要去日本營救二公子,隻怕也沒心思在這裏久留。”
“我卻覺得這兩件是似二實一的事情!”張嶽道:“王五峰畢竟才正式加入,許龍頭也不會馬上宣布他做接班人。這件事情後續情況會如何,還得看王直接下來的表現,以及我們钜子的態度。”
二人談論至深夜,回到住處,早有兩個信使在那裏等著他們,分別呈上一封書信。
二人將書信拆開,掃了一眼,各現喜色,對望一眼,蔣逸凡笑道:“莫非是同一件事情?”
“嗬嗬,看來是了。”張嶽道:“我以為還要再等半個月呢,但按照楊舟的船程估計,看來是後天就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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