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七 釜底薪(厚著臉皮求月票)(3 / 3)

陳羽霆聽得莫名其妙,劉洗向他連使眼色,叫他答應,陳羽霆卻沉吟了片刻,才問:“渠島、避風塘是歸附於七的吧?東岱山,我怎麼記得是陳思盼的一個手下占了?最近都易主了麼?還有,你們不都幫著王直和我們作對麼?”他人在大員,並非隻關心大員的內政,於東海事務也十分熟悉。

那三人慌忙說道:“現在誰還管什麼王五峰?大家出海,都隻是混口飯吃。現在滿東海的人都知道,隻要拿到船引,就能進上海,進了上海就能發財。可惜市舶司總署已經發的船引,都是給徐元亮、林碧川、洪迪珍這些和李都督有舊交情的大舶主,我們這些和李都督沒什麼舊交的,便隻好來求陳大總管開恩了。”

劉洗連使眼色,要陳羽霆敷衍一下他們好脫身,陳羽霆卻哼了一聲,說道:“你們這幫盤踞浙東的家夥,當初王直南下,你們依附的依附,跟著他來犯我大員,沒依附的也盤踞各島,阻了都督的南下之路。想來對我們應該深懷敵意才是啊,怎麼轉眼之間就跑來抱我們大腿了?”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絲毫不像一個落入重圍者的語氣,但那三個島主、澳主還是十分克製客氣,其中那個東岱山的島主十分老實,就說:“當初王五峰散布謠言,說什麼李都督要趕盡殺絕,我們都嚇怕了,這才沒奉都督的帥令。結果都督到達上海以後,也沒見他派遣船隊要趕絕我們,反而要開海禁,設市舶司——都督做的這些事情我們都是有眼睛看的,知道不是虛文。現在上海那邊都已經開始做生意了,隻因寧波暫時不開,蘇杭淮揚的貨物便都往上海聚,浙東的海商也都在往那邊湧,我們這才知道五峰船主說的那些多半是謠言。現在浙東海麵沒人再講和李都督對抗的話了,大夥兒就想弄到船引好發財,就求陳大總管恩賜三張吧。”

劉洗忍不住暗中扯了一下陳羽霆的衣角,要他假裝答應,陳羽霆卻說道:“什麼船引、貨引的,我不知道。”

群盜愕然,陳羽霆又說道:“不過我聽你們這麼一說,現在這市舶司總署的規章製度,怕是有些亂,等我到上海之後會和都督重新商議,決定之後會發文公布的。你們這就回去等消息吧,別像沒頭蒼蠅般亂撞了。”

幾個島主齊聲叫道:“陳大總管,那我們是能進上海,還是進不了上海啊?”

陳羽霆反問:“那你們現在是想來求我,還是想來劫持我?”

三個島主麵麵相覷,劉洗也是暗暗叫苦,心想陳大官人你怎麼說話這麼直啊,把不該挑破的事情都挑破了。陳羽霆卻不管這些,就對那三個海盜說:“你們聽好了,若你們是來求我,那就留下你們的姓名,退回東海去,將來李都督若真個讓我執掌市舶司,我在不違反章程的情況下,會記得你們今天的情,給你們行個方便之門。若你們是要劫持我,那就動手吧,拿了我去上海叩海關,看看李都督給不給你們船引。”

那三個島主聽了這話,便聚在一起商量了好一會,才由那帶頭的出來道:“陳大總管,我們在浙海也多聽過你的令名,知道你一諾千金。李都督我們是萬萬不敢得罪的。今天來犯陳大總管的駕也實在是沒辦法,還請陳大總管體諒我們是粗人,莫要怪罪。”因留下了各自的姓名,又說:“此處往北,在進入鬆江府之前還有幾撥人馬呢,陳大總管最好換條路走。”

劉洗問:“哪條路上沒人呢?”

那東岱山島主苦笑道:“隻怕哪條路上都有人,不是兵就是盜,不是縉紳就是商家,我們能遇到陳大總管,那也是運氣。”

那渠島島主靈機一動,說:“要不就由我們護送陳大總管往上海吧。”

劉洗便問陳羽霆:“怎麼樣?”

陳羽霆一時卻沒回答,看著這些畢恭畢敬的海盜,心想:“這些人見到我都這樣了,若是見到了都督,那還不如老鼠見貓一般?都督當日不恃強冒險下浙東,卻來了個釜底抽薪,按軍不動,卻先發起商貿攻勢,如今浙東海麵還敢反抗都督的,怕沒幾家了。浙東海路一打開,王直便後方不穩,大員的壓力也將大減。”想到此處,不由對李彥直似緩實速的部署欽佩不已:“虧他當日忍得。”

劉洗屢使眼色,低聲道:“陳大總管,不如就收了這幫人給我們開路吧。”

陳羽霆卻不肯答應,心想:“眼下我們早過了需要大肆擴張的時期了,今後無論政、商、軍都必是求精不求多,現在收了這樣一幫不成氣候的海匪,回頭難以安置。”

其實陳羽霆對人對事都太負責任了,若按劉洗的想法,眼前這夥人利用完了就過橋拆板,丟一邊算了,但陳羽霆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他也不願意去欺騙對方——哪怕對方是海盜。這會若他接受了這群海盜的幫助,回頭便覺得自己對他們負有相應的責任,因此他才不肯輕易答應。

正猶豫時,東北方向忽然響起幾聲鳥銃,有林鳥驚飛而起,劉洗驚道:“哎喲!莫非又來了一撥人馬?這夥人有鳥銃啊,隻怕比眼前這夥更不好對付。”(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