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某種意義而言,“西部軟件園”其實是一個商業地產項目。
在商業理念上,這是一個十分值得嚐試的模式:通過產業基地的打造,把眾多高科技企業吸引到一起,以實現集約效益,體現高科技企業的孵化器效應。作為園區的投資商和管理者,托普的長遠效益非常可期。印度的班加羅爾以及中國台灣的新竹科學園區都是可以借鑒的模式。1995年,蘇州與新加坡政府聯合啟動的蘇州工業園區更是一個近在眼前的樣板。托普之所以被資本市場追捧,其實也是看好它的模式優越。1997年的宋如華其實有這樣的機會:依靠政府的全力支持以及資本市場的信賴,把“西部軟件園”這個項目落到實處,做到極致,真正地引進一些高科技公司,或許真有可能建成中國西部的一個“矽穀”。
在公開的運作上,宋如華似乎也在朝著人們的期望前行。在收購川長征後,他組建成都西部軟件股份有限公司,將中國科學院軟件研究所引入,讓其以無形資產入股的方式成為第二大股東,宣稱“將把‘西部軟件園’建成國內最大的軟件中心和工程中心,爭取到2000年實現產值50億元,2010年達到500億元,在2050年趕上國際一流的高科技園區,產值達到500億美元”。在紅光鎮的那塊菜花田上,也蓋起了軟件工廠、別墅群、對外學術交流中心以及一間用於接待的高級賓館。可是,他的宏大建設工程到此就止步了。接下來,他施展出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擴張行動。
對於已經在概念狂熱和資本炒作中難以自拔的宋如華來說,將一家又一家科技企業引到園區中來,靜下心來把“西部軟件園”一磚一瓦地建設好,實在是一件太漫長的任務了。他想要把“軟件園效應”數十倍、上百倍地放大,如果羅馬城不能在一日之內建成,那麼,他寧可另建“帝國”。
他的計劃是,借著“西部軟件園”的轟動性效應,把軟件園模式“複製”到全中國去。很快,他又像數年前推銷計稅軟件係統那樣飛遍全國,忙碌而充滿激情,此刻,他推銷的是“軟件園模式”。
宋如華在各地推銷軟件園的方式,是那麼強勢而讓人難以拒絕:與地方政府洽談,宣稱將投入1億元以上的資金,在當地建設一個宏大的軟件園,承諾在若幹年內引進上百家軟件公司,使之成為該省或該地區最大的高科技園區。
這樣的合作條件,加上“西部軟件園”的“成功經驗”,幾乎沒有任何地方官員可以抵擋得住誘惑。宋如華的圈地之行稱得上是無往而不利。
1999年8月,托普宣布投資1億元,在鞍山修建東北軟件園;僅1個月後,宋如華在自己的家鄉浙江省紹興市落下第二枚棋子;以後,在江蘇常州、南京、無錫,浙江嘉興、金華、台州,山東威海以及上海南彙等地,一個接一個的托普軟件園相繼開建。每到一地,當地政府最高首長必蒞臨開園儀式,眾多媒體熱烈報道,托普儼然成為點燃各地高科技產業熱情的“火神”。
為了讓自己宏大的軟件園規劃帶有更強的國際化特征,宋如華甚至還在美國注冊了一家托普國際,宣稱“在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附近建立了基地,用於承載技術開發實驗點和國際采購的功用”。2000年9月,宋如華富有想象力地向國家科技部火炬中心提出了構築“千裏軟件產業帶”的恢弘計劃。該計劃宣稱,托普集團將在中國經濟最發達的華東地區建設東部軟件園,“通過托普在華東地區的幾十家公司,形成上海、江蘇、浙江、山東等多個戰略支撐點和網絡式的核心企業框架。軟件園將在1到3年內初見成效,4到6年基本建成,6到11年全麵完成,到2010年末達到累計投資29億元,帶動地方經濟290億元,軟件規模每年20億元,園區占地200萬平方米,園區人數3000人”。這個烏托邦式的規劃在遞交的2個月後,居然被正式批準為國家火炬計劃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