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之間之所以能比賽“超常規,跨越式”,比賽抄近道,比賽拔苗助長,在於地方官員不怕交學費,乃至不怕紙幣超發,不怕產能過剩,甚至不怕赤字,不怕透支,不怕舉債,也不怕虧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花錢“不受限、不問責、不心疼”?為什麼花錢會有此“三不”?還不是因為“負盈不負虧”的體製,決定了燒錢對於官員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正因為不少官員不怕吹大泡沫,就怕泡沫破裂,“協調發展就協調不出來了”,對不?
健康的市場狀態,當屬高增長、低通脹了。國內目前的滯脹恰恰相反,是個低增長、高通脹的生病狀態,怎麼辦?你知道一條有趣的格言,說感冒了可以選擇治愈,也可以選擇自愈:“感冒了,不去看大夫,那得半個月才好;而看大夫,隻要15天”--看來,選擇治愈還不如選擇自愈呢。國內患感冒,動輒吊瓶子,西方醫生則連藥都不輕易開,隻是囑咐你多喝水、多睡覺。斯密強調社會有自我改進的天然功能,他說,“自然的智慧,比政府驅使或公共的行動更有效率。”他曆來主張,人生病了,治愈不如自愈。
盡管不少人提起醫院和醫生都搖頭,但他們生了病,還是迷信治愈,不信自愈。這一點,就像大多數人一樣,盡管提起政府官員就搖頭,但總是相信人定勝天,相信政府能調控好經濟,不相信天定勝人,市場能修正人的錯誤。多數人以為行政調控是個金科玉律,隻有政府才能把市場規範在正道上,就如不修不剪,樹木就不能成材一樣。這種偏見的前提是:樹天生往歪了長,市場天生會跑偏--這前提站得住嗎?
我從小記得最牢的,是老師常說:“你們這些小樹,不好好修剪就成不了材!”但國內你隨處可見,樹木被修剪得殘缺不全,根本沒法跟那些遠離人煙的參天大樹相比。龔自珍的《病梅館記》,痛斥那些“斧其正,刪其密,鋤其直,遏其生氣”的修剪,都是“蠢蠢求錢之民”幹的事--功利化、工具化的教育,把學生當樹修剪,剪來剪去,孩子們被剪得扭曲變形--教育的失敗,是明擺著的。至於政府,把市場當成搖錢樹地搖來搖去,市場被搖出一身傷病來,怕也不是市場自己不學好吧?有學者說:“隻有強勢政府的強力調控,才能遏製市場自由放縱地跑偏。”也有學者說:“隻要不是反複遭受政府的幹預和衝擊,市場本身就能保持大體的均衡。”這兩種說法,你信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