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長方式轉型的核心,是要從以物為本轉移到以人為本上來。鄧小平擔心的“速度過高,帶來的問題不少,對改革和社會風氣也有不利影響”,不是發生了嗎?“一個強政府、大國企和海量投資推動的增長方式,埋下很多隱患”(吳敬璉語)。因而,轉型絕不限於增長方式,也絕不限於經濟領域。怎樣“多一點公眾參與,少一點個人權威;多一點公平競爭,少一點壟斷獨占;多一點機會均等,少一點特權階層;多一點財富分享,少一點貧富懸殊”(高希均語)?台灣當年轉型的上述課題,也是當下內地轉型要交的作業。
羅素說,從一個假設的前提下出發,誰都難免步入誤區。國內經濟“超常規、跨越式”的過熱症狀,都來自一個假設的前提:“早期的快速增長,往往讓人們推定,這種增長會持續到遙遠的將來。預期增長率就可能被高估。中國的房地產市場,事實上是中國的整個經濟和金融係統,都形成了一個信仰,即未來中國將以過去的速度繼續增長。這一假設讓更多的投資變得合理,進而帶來更多的投資。中國的投資者把過去的增長率套用在了未來,然後被廣闊的未來預期空間所迷惑。”(美國GMO公司報告)你看,這個樂觀的信念,把過去式當成未來式,把已發生的當成未發生的,是不是有點懸乎?是不是當事者迷,旁觀者清?
為什麼會有一個盲目樂觀的信仰?亞當?斯密的解釋是,市場上“大多數人對於他們自己的才能過於自負,特別容易高估獲得的機會和低估喪失的風險,這是任何年代都有的古老的壞毛病。”對於非理性繁榮的解釋,黑茲利特的概括更點穴,叫做“病態渴求”!我覺得,病態渴求的解釋,離中國更近些--國內經濟的暴食暴飲,在於政府有投資饑渴,民間有發財饑渴,但主要源於官員的投資饑渴。投資饑渴說白了,是對豐功偉績與彰顯政績有“病態渴求”。雖然民間的發財饑渴對一夜暴富的免費午餐有“病態渴求”,但官員的急功近利,才是大幹快上的始作俑者,浮躁冒進有著“上有好者,下必甚焉”的放大效應。最近披露重慶市設立了八大直屬公司大舉借債,政府的總債務高達5000多億,而該市的年財政收入隻有1000多億,實際上已經資不抵債了。這種冒進,跟各省市的融資平台是一個路數。領導人舉債時多多益善,想沒想到該如何償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