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說戲子多情。
放在薛衛身上似乎並不成立。
春落院是個梨園,薛衛是最當紅的花旦。
愛好戲曲的男男女女總是要一擲千金讓薛衛唱兩首曲兒,連帶著對人也生了旖旎的心思。
畢竟,強求一個嬌弱的男人,總比一個嬌弱的女人來得有趣得多。
無論男女都是這樣的心思。
隻是,薛衛並不嬌弱,隻這一點,就讓許多瘋狂的男女撲了空。
更何況,薛衛最大的靠山薛長春,梨園的老板,是薛衛的舅舅。
薛長春的勢力不亞於任何一方軍閥,甚至,軍閥也要讓他三分。
是以,還沒有人能得手。
晉係軍閥的大小姐許燃也是春落院的常客。
台上正唱著:
“心憂歲月變遷,一朝美豔化煙....”
《牡丹亭》裏遊園驚夢那一場。
“確實是個美人。”
許燃在心中感慨,卻生不出旖旎心思。
隻安安靜靜地欣賞了這出戲。
戲完了,許燃打算離開,卻被小廝攔住了去路。
“我家少爺請您,請隨我來。”
當真不客氣,連小廝說話都是個頂個的傲氣。
許燃也不介意,搖搖頭,提著洋裝的裙擺去了後台。
周遭人看著這一幕,眼神無不豔羨,但礙於威勢,不敢造次。
薛衛正在卸妝,聽見來人腳步,沒有開口。
直到小廝說話:
“少爺,許小姐來了。”
倒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語氣很是恭敬。
“行,退下吧。”
薛衛手上動作不停,已經卸了半邊臉。
“是。”
小廝退下了。
“薛老板倒是培養了一群好手下。”
許燃似笑非笑。
“我可不是什麼薛老板,我隻是薛老板的侄子。”
“哦?是嗎?那便薛少爺吧。”
“許小姐言重了,叫我薛衛吧。”
“不知薛衛叫我來有何吩咐?”
“何談吩咐一說,隻是許小姐似乎變了。”
“那這種變化薛衛可還喜歡?”
“自然歡喜——不知許小姐是否願意幫薛某卸妝呢?”
“榮幸之至,隻是許某手生,恐傷了少爺。”
“許小姐客氣了。”
“既如此,許某鬥膽一試。”
許燃拿起卸妝布細細擦拭著。
薛衛閉著眼睛,睫毛顫動。
或許,這一步走錯了。
薛衛心中想。
半晌,許燃停下了動作,看著眼前這人麵如冠玉,作花旦扮相又是另一番風味。
也不禁歎:怪不得其他人如此瘋狂。
“好了,薛少爺。”
薛衛睜開了眼睛:
“多謝許小姐了。”
薛衛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許燃,想要望進去,深一點,再深一點。
“薛老板口味挺大。”
許燃狀似不經意地說。
“許軍閥又何嚐不是呢?”
薛衛說完勾唇一笑。
“自然。”
許燃眼裏也泛起星星點點的笑意。
薛衛收回目光,好似被燙了一下。
薛衛喚來小廝:
“小李,送許小姐。”
“是。”
許燃的侍女春蘭也在門外等候。
兩人進來時,薛衛和許燃挨得極近,兩人忙低下頭,非禮勿視。
除了梨園。
“就送到這吧,告訴你們薛老板,他會心想事成的。”
“是,小姐。”
許燃上了車,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