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回來了。”
侍女幫許燃褪去外袍,掛在衣架上。
“這次的戲如何?”
“今日的戲與往常有些不同。”
許岩這才從文件裏抬起頭,放下手中的筆,多了幾分興趣。
“哦?”
示意許燃繼續說下去。
“我見了薛衛。”
“父親,或許我們的糖廠又多了幾分把握。”
許燃細細說了當時的情境。
許岩聽完撫掌大笑,拍拍許燃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兒!幹得好!”
許燃微微一笑。
“這下我倒要看看秦臻那個老匹夫怎麼和我爭!”
許氏糖廠辦起來了。
剪彩那天,來了很多人。
秦臻向許岩道賀:
“恭喜呀,許老哥。”
心裏卻惡狠狠地想:
“也不知道這老東西用了什麼辦法拿下薛長春那個老賊!”
許岩麵上帶笑,克製著心中喜悅,但在秦臻眼裏,這就是明晃晃的嘲弄:
“同喜同喜!”
“許老哥,我今天家裏還有一點私事,就不留下來了。”
秦臻一刻也不想看見許岩小人得誌的嘴臉,說完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許岩心下得意。
一個小廝突然急急地走來,附耳輕語:
“老爺,薛少爺來了。”
許岩忙去迎。
“薛小少爺,您來了。”
沒有滿臉堆笑,卻也讓人感到足夠尊重。
深秋天氣裏,薛衛披著一件銀豪大氅,襯得人麵如冠玉,四周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薛衛身上。
“舅舅出差了,便派了我來。”
話一出口,眾人眸色變了又變,高看了許岩一分。
“哪裏話,您能來便是幸事,您這邊請....”
許岩引了薛衛進屋,與許燃打了個照麵。
兩人相互點了點頭,算是相識。
一場剪彩落下帷幕,有驚無險,就算有人有心造次,薛衛在場,震懾他人,有心便也無意。
糖廠隻在粵都建成,今在晉都也建成一間,大都得益於許燃帶來的技術以及薛長春的默許甚至支持。
粵都六間糖廠,每日產糖能力700噸,而今許氏糖廠,雖說起步較晚,但也能產糖粵都糖廠的五分之一,算是巨大進步。
粵都不再獨占國內蔗糖生產市場。
許岩每日被糖廠帶來的巨大利潤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許燃照常每日去聽戲,沒有其他動作,至於軍閥之間的爭戰,許燃不操心,那是父親和曆史學家該關心的事。
有時碰上薛衛上場,便好好聽個精妙絕倫的戲,偶有薛衛不上場,便慢慢欣賞來。
時間長了,竟也哼得一兩首,聽得出些許精妙來。
這日,倒發現了一個好苗子。
“嘿,你這小偷!呼——”
春蘭追上剛剛搶走許燃錢袋的小孩,一把逮住他的後衣領,呼呼喘氣。
“放開我——”
小孩倔強地不肯就範。
許燃上前拿走他手中錢袋,費了好大勁兒。
“跑得挺快,力氣倒也不小——”
“小孩,為什麼搶我錢?”
許燃湊近小孩髒兮兮的臉。
小孩強裝凶惡,盯著許燃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呢?
平靜,溫和,卻又帶著憐憫。
萬物都在她眼中,萬物都不在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