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法國智慧(1)(2 / 3)

就總體而言,18世紀下半期的俄國啟蒙運動與同時期西歐的啟蒙運動不是處在同一層次上,兩者在深度、廣度和社會效果上都是有很大差異的。在當時的俄國,盡管資本主義生產有了一定程度的發展,商品貨幣關係也有了較為明顯的擴大,但經濟的增長是同農奴製的加強緊密聯係在一起的,它還沒有造就出一支有效的新的社會政治力量。例如,俄國的工業基本上都是官營或由地主、富商經營,並且仍然以農奴勞動為主;對外貿易的發展也隻是把更多的地主吸引進商品生產的浪潮。俄國的啟蒙運動在很大程度上不是產生於國內成熟的社會經濟條件,而主要是西歐資產階級思想運動的強大衝擊的結果。

俄國啟蒙思想家激烈抨擊農奴製度,為災難深重的俄國農民呼喊,但很難說他們代表了新的生產力。啟蒙思想在俄國從來沒有獲得像在西歐那樣廣泛的基礎,它始終隻是在一部分先進的貴族知識分子中傳播。

因此,法國的第三等級手中的思想武器在俄國不可能發揮同樣的作用。

由於受到社會發展水平的限製,俄國沒有也不可能產生像伏爾泰、盧梭那樣深刻、係統的思想家,俄國的啟蒙者還沒有形成完整的、獨立的思想體係。

但是,俄國的啟蒙運動終究把西方資產階級的政治學說引進了俄國的社會意識,使俄國思想開始了近代化的過程。

靈魂的“寧靜與和諧”?

在專製的政府和愚昧的民眾中間,生長出了一種敏感而又不安分的人物,叫知識階級。俄國知識階級承受了形而上作家的精神遺產而特別善於思考,但是,卻又能擺脫抽象事物的羈絆,擅長實踐性活動。既然他們意識到每個人都是現存製度的一部分,所以絕不會滿足於自我拯救,能因社會福祉的縈懷作整體的獻身。這是一支自覺的軍隊,他們所加於自身的責任感,對歐洲乃至全世界的知識者良心,無疑構成一場空前強大的、永久性的衝擊。

別林斯基無疑是這個階層中的佼佼者。他出生在一個貧寒的醫生家庭,是一個縣城醫生的兒子,在一片陰慘的鞭影和農奴的哭聲中長大。

他中學時代就愛上了文學,1829年進入莫斯科大學語文係。1832年因組織進步小組“十一號文學社”和創作反農奴製戲劇《德米特利·卡裏寧》被學校借故開除。

1833年,別林斯基開始為《望遠鏡》雜誌撰稿,走上了文學批評的道路。1834年發表第一篇長篇論文《文學的幻想》。此後,他寫下了不少文學評論文章。1838-1839年,他曾主持《莫斯科觀察家》雜誌的工作。該雜誌停刊後,他移居彼得堡,主持《祖國紀事》雜誌文學評論欄的工作,時間長達6年。

1846年,他轉至涅克拉索夫主編的《現代人》雜誌工作。別林斯基的思想經曆了由啟蒙主義到革命民主主義,由唯心主義到唯物主義的轉變過程,彼得堡時期是別林斯基思想趨於成熟和文學批評活動的高峰時期。由於他的影響,《現代人》和《祖國紀事》成了當時進步知識界的輿論陣地。別林斯基一共寫了一千多篇評論文章。他的主要論文有:《論俄國中篇小說和果戈理君的中篇小說》(1835年)、《藝術的概念》(1841年)、《論普希金》(1845年)、《致果戈理的信》(1847年)和《一八四七年俄國文學一瞥》(1848年)等。

別林斯基的貢獻是多方麵的。他不僅通過他的著作宣傳了革命民主主義的政治綱領,而且第一個係統地總結了俄國文學發展的曆史,科學地闡述了藝術創作的規律,提出了一係列重要的文學和美學見解,成為俄國文學批評與文學理論的奠基人。

別林斯基執拗的自由的渴望,青春的血液,早已變得灼熱而頑野不羈。文壇原本是雅人群集的所在,在他們看來,這個闖入者顯然是來曆不明的。難怪連普希金和果戈理這般優秀的人也害怕同他建立私交,果戈理甚至公開撒謊,聲明說根本不認識這個曾經將其作品的巨大價值揭示於世的人,後來競連他的名字也不敢提起了。

然而,對於別林斯基,這些算得了什麼損害呢!他根本不屑於理會那些把胡髭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麵孔,聖彼得堡的作家們;他藐視人世間的愛寵,撫摩,愚蠢而無聊的禮貌。也許,正因為周圍堆滿了這些上流社會的垃圾,才激發了他無盡的對抗的敵意和清掃的熱忱。普希金和果戈理,如果僅僅拖著一條庸人尾巴,他絕不會把手中幾近一半的稿紙留給他們!

一個戰鬥者,如同宗教徒一樣,由於對信仰的忠誠,往往被譏為偏執狂。屠格涅夫稱別林斯基及其後的一批平民知識分子為“文壇上的羅伯斯庇爾”;事實上,世人對羅伯斯庇爾的評價,至今依然判若雲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