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自序:順天時,應大勢(2 / 3)

同樣,能否把握未來大勢,直接決定著各個城市在中國第二輪區域競爭中能否爭得有利的地位。從某種意義上說,一個城市或者區域想要獲得長遠的發展,就一定需要順天時,應大勢。由此,認清中國未來大勢,是一切城市和區域發展的首要任務。

沿海向中西部轉移產業已成大勢,所以鄱陽湖生態經濟區和皖江城市帶才能爭搶長三角產業轉移的前沿陣地。

從珠三角向非珠三角拓展,已經成為廣東的未來大勢,所以,韶關、河源、湛江等珠三角的邊緣之地紛紛借勢崛起。

中國從非均衡時代步入均衡時代,從沿海崛起時代邁向中西部崛起時代,長株潭城市圈、武漢城市圈、中原城市群等群起爭雄。

中國從革命時代向和平時代轉變,重商主義取代英雄主義乃是未來大勢,在此情況下,紅安等革命老區不得不低下驕傲的頭顱,服膺現代商業規則,走上自我更新之路。

……

同時值得警惕的是,大變革時代往往泥沙俱下。近幾年,我在各地考察走訪的時候,發現了很多地方存在著種種困惑。這些困惑,正是由中國目前區域發展的亂象所致。

最近幾年,廣東和浙江的發展趨緩,而天津和重慶則快速崛起。但是,考究這兩種模式,我們發現,就發展效率來說,廣東和浙江仍然是中國的楷模,它們以較低的投資獲得了艱難的發展。而天津濱海新區的發展則主要依靠巨型央企和外企投資才得以實現,這種發展不可持久。但是,在考核壓力下,目前眾多地方都希望學習天津模式,甚至是此前擁有民營企業優勢的浙江和廣東也開始重型化。

此外,本次的“十二五”規劃本身存在很多疑問,如在全球產業鏈中處於低端的中國,如何實現整體突圍?目前,很多地方都希望能夠拋棄傳統產業,實現高端突圍,於是,過於強調高新產業和新興產業、忽視傳統產業已經成為一個普遍傾向,甚至一度造成了太陽能等新興產業內的重複競爭。這種傾向非常危險。事實上,中國未來更需要中端崛起,經由中端崛起,幾十年後再登頂,方成大勢。

清流濁流,互相交錯。能否真正洞察未來大勢,不為暫時的迷局所惑,將是對各個地方的嚴峻考驗。

值得警醒的是,國家也好,城市也好,其崛起莫不需要艱難而漫長的過程。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縱使是全球目前的強國美國,也經曆了200多年的風雨。中國城市的崛起,需要順應真正的自然規律,尊重常識,並且有所敬畏和克製,如此才可以久遠。

負重劍,行長路,成大器。

這是我個人的人生信條,亦是我對於中國城市未來崛起的期望。

寫作這本書,於我本人而言,也屬命運中的必然。因為各種因緣際會,在定居北京之前,我早年曾遊曆廣東、貴州、上海、浙江、重慶等省市,在將近10座城市工作和生活過,因此,我在研究這些城市時,從來就不是一個徹底的旁觀者,而是將自己帶入其中。這雙重身份使我既有站在山巔旁觀的理性,亦有身臨其境的激情與感性。得與失,夢與痛,俱在心底翻騰。

久居人境猶吾境,日久他鄉即故鄉。

在本書涉及的一些城市中,既有我的故鄉,也有我求學、工作的第二故鄉。這些城市,已經與我的生命和生活融為一體。它們不是在我的筆下,而是在我的血液中。在眾多城市求學和遊曆的時期也是我從十幾歲的少年步入而立之年的黃金時期,那是我一生中最富貴、最激情的歲月。

記得我第一次從倒水河畔的小城紅安來到武漢,看到武漢長江大橋橫亙在長江之上時,被深深震撼了。畢業之後到順德,之後在廣東輾轉多地,最後暫居深圳,一直與海有緣。我早年的朋友,都留在了廣東。在杭州的時候,正是母親去世後的第一年,當時常在西湖邊獨對夕陽,溫情的西湖水,撫平了一個青年心底的憂傷。而在最後一次遊曆結束時,我登臨重慶的洪崖洞,觀大雨落長江,彙入兩江交彙處的朝天門,歎為觀止,使我直歎這個城市的博大雄渾。其後到京,歲月激蕩,頗不平靜,遭逢無數人生變故。就在此書成稿的“五一”長假前夕,我回到湖北看望病中的父親,後取道江蘇、安徽、浙江,最後到達廣東。自深圳蛇口,至珠海九洲港,茫茫大海,小島之上,碣石蒼茫,人生飄零,猶如大海孤舟。漫漫長路,不知前程,亦不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