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蒲域蒸饃(2 / 2)

這樣掌握幾道火候,蒸的蒸饃,又光又白又虛。“熱蒸饃夾油辣”,便是家鄉人視為比席麵還要有味的享受。

茅饃放涼以後,最好放在瓷缸或瓷盆旦,即保濕瀾求分又不發毛,吃起來如新鮮磚饃一櫸。“蒲城蒸饃”幹甜瓷買,掰開不起饃渣,嚼在口中越嚼越多。有名的蒲城衙門前賣的“蒲城椽頭蒸漠”,製作的工序更多,麵團用木杠多入勺Ⅱ壓數遍,蒸出的蒸饃硬中發軟,軟中有硬。無堿蒸饃幹甜香口,麥氣油氣很重,加之形態上是兩頭用刀切成,如屋椽“椽頭”,“蒲城椽頭蒸饃”其名便由此而來。

由於“蒲城椽頭蒸饃”的特殊名分,自古便作為向京都呈獻的貢品。慈禧西逃長安,曾由蒲城人以“椽頭蒸饃”朝貢;楊虎城入關任西北行營主任之時,蒲城鄉黨來西安看望楊虎城老母,不拿別的什麼,有一籃椽頭蒸饃或新麥麵蒸的“油饃”就算作貴重禮品了。

家鄉無論是過年過節,都以白饃、油饃、花饃(蟲獸形態)來回相送,比上等糕點還顯得敬重。即使娶新媳婦,迎新婆婆也在轎頂上扔小白饃(比一般饃顯小一些,如雞蛋大),不扔糖果。孩子們搶到小饃,咬上一口,說是一輩子不害牙痛病。

蒸饃是家鄉人生存的第一要素。若籠裏有饃,一家人就很安穩,便視為殷實人家,“安居樂業”。我上中學時,就同貧寒學生背饃上學,青辣椒就冷饃喝開水,便走過了少年的求學時代。現時在西安已有三十多年了,每次探家,母親總要給我帶回一袋白蒸饃或油角饃,我有時不想帶了,母親說:“就是家有黃金萬兩,也頂不了一個蒸饃。”她說起那年同妹從韓城煤礦歸來,半路火車出了故障,停車於荒野,又遇陰霧秋雨,一車人饑餓冷凍,一天一夜,餓得將路邊半畝紅苕也挖吃了,而有經驗的母親,卻因帶著一布袋蒸饃,在荒野卻心裏安穩。她舉此例,說明了任何時候,不要忘了農民,“饃才能頂饑”,這是個最簡單而又樸素的真理。“民以食為天”,中國人口占世界四分之一,吃飯是第一大事,作為北方人,有了蒸饃就不會惶恐的。這大概便是家鄉人那句“從小賣蒸饃,啥事都經過”的內在真諦。說來也怪,我身居古都多年,但偶有家鄉弟妹捎來幾個自磨麥麵的蒲城蒸饃或石子烙饃或油麵饃饃,隻要咬上一口,那特殊的甘甜、麥氣香便沁人心脾,這種感覺很為敏感強烈。這也許由於我“從小賣蒸饃”的緣故,便具有這種品嚐蒸饃的特異口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