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謇表現得十分明顯,湖北新軍起事之後,他力促朝廷大員鐵良、兩江總督張人駿等官員派政府軍援助湖北前線,但隨著局勢的發展,他轉而致電袁世凱,說:"今則兵禍已開,郡縣瓦解。環顧世界,默察人心,舍共和無可為和平之結果,趨勢然也。"主張"與其殄生靈以鋒鏑交爭之慘,毋寧納民族於共和主義之中"。《張謇全集》第1卷,第183頁,江蘇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
10天之後,張謇與伍廷芳等聯名致電攝政王載灃,希望他能拋棄個人利益,顧全大局,急流勇退:"旬日之內,望風離異者十有餘省。大勢所在,非共和無以免生靈之塗炭,保滿漢之和平。……立憲政體斷難相容於此後之中國。"《張謇全集》第1卷,第174頁,江蘇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在致另一位友人的信函中也說:"現在時機緊迫,生靈塗炭,非速籌和平解決之計,必致俱傷,欲和平解決,非共和無善策。此南中萬派一致之公論,非下走一人之私言。"《張謇全集》第1卷,第188頁,江蘇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
可見,紳商立憲派最終傾向南北議和,更重要的是他們出於現實主義的考慮。
清政府曾於1911年11月14日發布上諭,派張謇、湯壽潛、譚延闓等人分任各省宣慰使,"迅速分赴各屬撫慰勸導,宣布朝廷實行改革政治宗旨",想利用立憲派人士以求"內外相維,上下一心,共救危亡"。中國史學會編:《辛亥革命》第5冊,第308頁,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但隨著局勢的發展,他們決定同王朝決裂,譚延闓、湯壽潛分別擔任了湖南、浙江省都督。
據茅家琦:《晚清"新政"與同盟會"16字政綱"》,原載《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又社科版》2001年第5期。
而當時的社會結構中,最龐大的無疑是農民群體,他們對革命黨人的起義推動作用更加不能忽視。在和平年代,農民滿足於現存秩序和現狀。在清末新政期間,戰爭賠款以及新政所需的巨額經費大大加重了他們的負擔,繼太平天國運動,他們對當局的不滿情緒再次高漲。無論對於革命黨的共和主義,還是對於立憲派的君憲主義,都因為距離其生活太遠而幾乎是漠不關心,也無力關注,也就很難說他們對革命黨的共和主義有深刻的認識和認同。而革命黨的排滿宣傳,影響最為廣大的恰恰是這個最為弱勢的群體。辛亥革命期間,在武漢地區傳唱著"湖北翻了天,犯人全出監,紅衣滿街走,'長毛'在眼前"的歌謠。轉引自章開沅、林增平主編:《辛亥革命史》下冊,第9頁,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從這則歌謠中我們可以窺見廣大人民群眾對革命起義的理解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