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君子協定(3)(3 / 3)

69.“把這公狗給我捆了他!”

酒菜上桌之後,戴鹿芝怎麼也不願入席。何德勝喊了幾個士兵,強行把戴鹿芝、易老元和唐二按到了桌子邊。何德勝半開玩笑道:

“你看,我們這裏的蔬菜品種不少吧?商山老弟,你肝火旺,都怪平常間大魚大肉吃多了。今天你不妨整點蔬菜吃,清清火。”他見戴鹿芝不吭聲,便拿起竹筷,一一指點盤盞裏的菜肴,“喏,這是豌豆……這是胡豆……這是萵筍……這是蓮花白。商山老弟,這些蔬菜全是我閑暇之餘,一手一腳親自種植的。”

“這都值得你大驚小怪,自我炫耀一番麼?”戴鹿芝撇撇嘴,挖苦道。

何德勝:“算不了什麼炫耀,本王隻是說,這日子過得硬是悠閑。”

“何德勝,你本來就出身農家,現在占山為王,種了一點蔬菜,你難道就覺得自己屈尊大駕了麼?!”戴鹿芝說,“在開州官署旁邊有塊空地,我去之後,在那裏也種了不少蔬菜。豌豆、胡豆、萵筍、蓮花白……樣樣齊備。那豌豆、胡豆的顆粒,比你這裏的飽滿!那萵筍的個頭,拿來能做武器!”

何德勝微微一笑,繼續介紹說:“這是清燉羊肉,這是回鍋肉。

我們這裏,每隔十天就要打一回牙祭。豬是昨天才殺的。另外……

這是臘肉,去年冬天熏製的。來吧,商山老弟,請你先受本王這一杯敬酒!”

戴鹿芝:“管你是敬酒還是罰酒,本官一概不沾。”

何德勝嘻嘻哈哈:“哎呀!今天破個例嘛。破例!怎麼樣——先喝了這一杯嚜?”

戴鹿芝:“我真的不沾酒。”

何德勝:“這杯酒,是我專門斟來敬你的。”

“今日這‘鴻門宴’,酒壺在你手中。無論什麼酒,你且斟酌自便!”戴鹿芝的話,弦外有音軟中帶硬,“但我再三聲明,無論你敬酒、罰酒,戴某一概不去喝它。”

“商山老弟,你多疑了吧?!”何德勝笑笑,獨自把那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飲畢,他還特意湊攏戴鹿芝,亮了亮那隻空杯子。

戴鹿芝麵無表情。

“這一杯,我也替你喝了它。”何德勝站起來,伸手拿過戴鹿芝麵前的那杯酒,同樣是一飲而盡。

何德勝替自己和戴鹿芝斟好了第二杯酒。

戴鹿芝仍然不喝。

何德勝又笑著。仍像前回那樣,獨自喝下了第二杯酒。飲畢,又朝戴鹿芝亮了一回杯子。

戴鹿芝仍然是麵無表情。

何德勝仍然是笑……

如此重複數輪,戴鹿芝依舊不為所動。何德勝轉過頭來,一麵重重地咳嗽,一麵給站在門邊的手下使了個眼神。片刻,一體壯如牛的漢子笑嗬嗬地走了進來。

戴鹿芝抬眼一望,覺得這人頗為麵熟,但他又想不起何時、何地見過此人。那壯漢一進門,就主動抱拳向何德勝、戴鹿芝行禮。

正當戴鹿芝苦思瞑想間,壯漢已開口:“戴大人,今日有此雅興,前來轎頂山吃酒麼?”說話間,他大大咧咧在酒桌邊坐了下來。戴鹿芝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對其側目相向。

“商山老弟不認識福保麼?”何德勝指了指壯漢,笑著問戴鹿芝。

戴鹿芝一聽“福保”兩個字,這才恍然大悟……

賈福保本名何添源,家住甕安縣城南街,少年喪父生活窘迫,母親走投無路,改嫁撫標平越營一個叫賈玉美的清軍小頭目,何添源隨即改名賈福保。

賈福保剛剛成年時,正逢黔中義軍起事。他和繼父一道參戰,協助官府鎮壓了甕安、平越附近的好幾支少數民族義軍。賈福保因此得到官府的賞識和提拔,不幾年間就坐上了清軍千總的位子。賈福保除了心狠手辣還好色成性,每到一地或者每打一仗,他都要病態般地奸汙數名當地婦女。久而久之,賈福保得了一個綽號叫“公狗”。

鹹豐八年十二月,貴州巡撫蔣霨遠聽信別人讒言,派人把賈玉美誆至貴陽屈殺。賈福保聞訊,害怕株連自己,遂率部投降了黃號軍。

對賈福保這個人,何德勝十分矛盾。起先,他非常反感賈福保的品行。但是,賈福保的智謀、勇武和殘忍毒辣,卻又令何德勝不得不佩服。何德勝認為,既然黃號軍當前正處用人之際,那麼,賈福保的軍事才能比什麼都重要。這麼一想,他就徹底打消了對賈福保的鄙視。在他麵前,賈福保一時間很是得寵。

當然,隨之而來的,是黃號軍內部一些高級將領對賈福保的嫉妒與排斥。

在這方麵,“文定王”陳紹虞比較突出。陳紹虞、何德勝,雖說同為義軍頭目,但因權力分配等原因,二人長期以來都處於貌合神離的狀態。為了警告和彈劾何德勝,去年夏天,陳紹虞組織自己的一夥死黨,在玉華山大本營竊取了義軍第一把交椅。

這時,何德勝恰好率部外出,與潘名傑義軍一道聯合攻打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