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風水(6)(2 / 3)

你必須接受我們監督。”

“監督?!你要監督個麼子?”田興恕覺得好笑,“胡縛理,你一個雞巴法蘭西神父,連本國的善事都冇整出個名堂,還有麼子卵的資格對我大清國說三道四?!你憑什麼來幹預我大清國的吏治、朝綱?我田忠普身為欽差大臣、貴州提督,未必還要看你雞巴胡縛理的臉色行事麼?”

“保教權。”胡縛理說,“田將軍,在下憑的是保教權!”

“保、保……個麼子?”田興恕顯然沒有聽清。

胡縛理洋洋得意地說:“保、教、權——就是法蘭西神職人員在貴國的傳教權。與之相對應的是,你們官方,有保護法蘭西神職人員的義務。田將軍,關於該項權利,或許你感到生疏,不過,這沒關係,在剛剛簽訂的枟中法天津條約枠中,對此有詳細的文字說明。

田將軍不妨找來看看。”

“弄了半天,是這麼回事……保教權!”田興恕的臉色一變,突然皮笑肉不笑地望著胡縛理,“要是老子不認它呢?”說話間,田興恕的右手借著衣襟的掩護,極為隱蔽地伸到了腰間……接著,他準確地捉住了“佛朗機”的木柄。

“不承認?”胡縛理哼著鼻音說,“你不承認怎麼行呢?田將軍,枟中法天津條約枠已經簽字生效,並經貴國政府和法蘭西政府頒布實施。‘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田將軍,你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嗎?”

田興恕故意裝做傻乎乎的樣子,對胡縛理搖頭道:“不曉得不曉得。你爹我哇,從小冇錢鬥虛呀!”胡縛理譏諷地一笑,對田興恕大聲說:“田將軍,剛才你算是說對了——法蘭西、英吉利的軍隊,早已進駐上海、北京、天津!貴國的鹹豐皇帝,就是去年秋天被英、法聯軍趕出京城的!隻是,在下有一點不太明白——既然貴國有‘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之說,田將軍何故依然故我,以卵擊石呢?”

田興恕陰沉著一張刀疤臉,好半天沒有說話。

“田將軍,在下這就告辭了。”胡縛理對田興恕象征性地作揖道。

田興恕麵色鐵青,還是沒有說話。胡縛理狂傲地從桌子上抓起那把“佛朗機”,熟練地往腰間一插,徑直出了簽押房,朝官署大門口走去。田興恕的右手隱藏在衣襟下麵,緊緊捉住自己的槍柄。

他許久都不願鬆開!

張茂萱、冷超儒二人則相視一笑……

功夫不負有心人!

卻說,繆煥章、錢氏兄弟等分頭在貴陽、安順、遵義等地忙碌了十多天,居然為提督衙門籌集到了八萬四千多兩銀子。隻不過,其中一萬兩是錢氏兄弟自己出的……當錢登選、繆煥章把這筆款子交給貴州提督、欽差大臣田興恕的時候,田興恕感動異常,他連聲道謝。隨後,這八萬四千多兩銀子,被田興恕作為軍餉,發放到湘軍各營以資添補。

緊接著,一份由繆煥章草擬的仇教揭帖,經張茂萱、冷超儒二位師爺大量抄寫後,陸續出現在省城的大街小巷。貴陽城裏一時間輿論嘩然。這份揭帖內容如下:“什麼天主教,敢稱天父天兄,喪天倫,滅天理,竟把這青天白日攪得天昏,何時替天逞天威,天才有眼;混賬長毛賊,皆係惡鬼惡棍,說鬼話,做鬼事,可憐我華夏神州成了鬼域,今日夜郎倚忠普,鬼魅無蹤!”

82.胡縛理以督、撫排場在貴陽街頭招搖過市

鹹豐十一年三月二十日,天主教貴陽教區的全體傳教士,終於在期盼中接到了“傳教士護照”。該護照是大清國總理衙門發出,經法國駐華公使館轉寄而來的。貴州的法蘭西傳教士每人一件。手捧護照,主教胡縛理及神父仍各、本多魯、文乃爾、梅西滿等人皆欣喜若狂,紛紛奔走相告。比爾·胡縛理當即決定,要在適當的時機持護照前往貴州軍政大吏衙門,會見田興恕、何冠英等主要官員。他相信這樣一來,便可取得貴州官府對傳教活動的正式承認。

為了體現隆重氣氛,同時更是為了顯示一下法蘭西帝國的威風,胡縛理不但撥出專款訂做了華麗的服飾和輿轎,並且選配了龐大的儀仗隊伍和隨從人員……

四月初四日上午,胡縛理由貴州主教府的“外事司鐸”仍各陪同著,儼然以巡撫、提督一級的排場,浩浩蕩蕩出現在貴陽街頭。

但見胡縛理乘一頂紫色顯轎,身掛紫帶,頭戴方巾帽,並由一百多人組成的儀仗隊前呼後擁,好不張揚!

胡縛理先到巡撫署會見貴州巡撫何冠英。

何冠英和當年一樣,對洋人、洋教極為反感;但是另一方麵,他知道天主教弛禁已有枟中法天津條約枠明文規定。倘若再以十年前處理“福州事件”的思路處置胡縛理等人,這又似嫌不當。一時間,何冠英不知如何應對,因此,隻得采取消極應付辦法。

胡縛理在與何冠英見麵之前,先指派外事司鐸仍各向巡撫衙門稱報:“法蘭西帝國比爾·胡縛理大主教前來拜謁。”見麵時,胡縛理不向何冠英行叩頭禮,隻行作揖禮了事。何冠英和在座官員對胡縛理態度冷淡,胡縛理卻佯作不知。他出示護照時態度傲慢,並要何冠英承認其“傳教特權”。何冠英對其更加不滿!

何冠英委婉地告訴比爾·胡縛理:“汝等來此傳教,可謂不逢其時,現省內情形混亂,外出傳教,實有不便之處,並且,黔省教門已多,實無另增教門之必要。”何冠英還警告胡縛理,“今後,你教教徒中如有違法亂紀之事,汝等不能辭其責。”何冠英的言行舉止,實在出乎胡縛理的意料,他悻悻然地離開了巡撫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