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火槍把晏景洪猛地往前一推,接著又飛起一腳,把晏景洪踢翻在何德勝身邊。
火冒三丈的何德勝掏出短槍,“嗖”地捅在晏景洪的心口上:
“晏景洪!你你你……你這個雜種,你害我何德勝誤殺好官。老子……今天……今天老子要你抵命!”話音剛落,何德勝就扣響了手中那把“佛朗機”……
在場圍觀的老百姓,都無不連聲叫好!
何德勝出錢備棺,厚殮了戴鹿芝一家三口。戴鹿芝下葬之日,何德勝親自扶棺相送一步三泣。其連連自責曰:“我誤殺好官,不得好死!”“我誤殺好官,不得好死!”恰好這時,一隻黑色的大鳥從戴鹿芝尚未落葬的墓地匆匆飛過,這大鳥一路飛一路尖叫:
該死!該死……哇!該死……!
何德勝和眾人抬頭仰望大鳥,皆大驚失色,惶恐不安。
87.柔弱無助的慈禧給自己留了一手
盡管大清國已經表態,同意就貴陽府發生的兩樁教案作出巨額賠償;盡管兩教案的當事人趙國澍、戴鹿芝,已經先後在戰亂中死亡,然而,法蘭西駐華公使哥士耆,仍然堅持要田興恕“以命償命”。同時,他一再炫耀般地強調法蘭西的軍事威脅。
然而,慈禧太後和恭親王奕決心已定,他們不願再向法方作任何讓步。
恭親王奕:“太後,田興恕那小夥子,他好歹是我朝一品要員、封疆大吏!我們豈能任那洋夷說殺就殺呀?”
“對。”慈禧太後緩緩點頭道,“那田興恕,他即便千錯萬錯,也隻能最終由我朝皇上賜旨懲辦。何況今後,我們這孤兒寡母,也許還用得著他呢!”
恭親王點頭:“太後英明……我,我也是這麼考慮的。”
“那,小六子,”慈禧太後親熱地呼著恭親王的小名,鄭重其事地問他,“那法蘭西人怎麼去應付?”
恭親王:“太後,這件事情,我朝可以多賞些銀兩給他。但法夷的‘處死’之說,我們絕對不能答應。倘若我們一味順承,今後定會遭人恥笑!”一臉憂慮的慈禧太後一邊點頭,一邊喃喃自語:“賠、賠……怎一個賠字了得啊?!”
恭親王憤憤不平地說:“太後,說到這個‘賠’字,我看該是他們英吉利、法蘭西賠!他們殺害了大清國那麼多無辜百姓,還焚毀我圓明園,盜走那麼多珍寶——要講賠,他們又賠得起嗎?!”
“算了,小六子,咱叔嫂不說這些啦!”慈禧太後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冷氣。她突然感到,自己其實是個很不幸、很孤獨的女人!
經過近兩年的談判,法蘭西放棄了處死田興恕的強硬要求。同治三年(1864年)五月,大清國與法蘭西就“貴陽教案”的善後處理達成協議:在中方履行一係列苛刻附加條件的前提下,把田興恕發配新疆。
隨後,清王朝以雲貴總督勞崇光、兩廣總督兼署貴州巡撫、提督張亮基的名義,公布了“貴陽教案”的最終處理結果——“已革貴州提督田興恕,起自寒微,十年之間由步卒擢至提督。查天主教業已弛禁,傳教習教者,即均係無罪之人。該教民等並無別項過犯,輒行殺害多命。……而趙國澍、戴鹿芝之敢於殺害教民,實因奉有田興恕、何冠英聯銜公函。
該革員田興恕從戎十年,轉戰數省,聿著勤勞……仰懇聖主逾格鴻慈,免其一死,發往新疆充當苦差。
張茂萱等愚弄田興恕,均與同罪例,與田興恕一體發往新疆,充當苦差。
何冠英與田興恕厥罪維均,業已病故,應勿庸議。趙國澍已於上年四月在貴築水田壩地方打仗陣亡;戴鹿芝已於上年九月在開州殉難,應勿庸議。
至於田興恕所居之六洞橋公廨,本係入官房屋,年久糟爛。哥士耆及胡縛理屢次請將此房屋給予作為經堂,並無妨礙,尚可俯如所請,以示懷柔。已經臣等派員點驗,交給胡縛理收管。
……其被殺各教民,應給恤銀,並應給各項銀兩。共應賠銀一萬二千兩。亦經臣等籌款撥給胡縛理收清,取有收文備案。胡縛理深為悅服。”
奉命處理“貴陽教案”的勞崇光、張亮基二人,實可謂殫精竭慮、用心良苦。關於六洞橋的貴州提督衙門賠付法方一款,盡管大清國已同法蘭西辦好了交涉,但是,貴州提督衙門卻被勞崇光、張意地籠統稱做“公廨”。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主要還是為了糊弄國人,減小刺激,避免他們惹出新的麻煩。
此外,清政府還分別在青岩、開州兩地,各為貴陽教區修建天主教堂一座。並為“貴陽教案”的瑪爾大(羅大娘)、羅廷蔭、張文瀾、陳昌品、文乃爾、章天生、吳學聖、陳顯恒、易路濟等九位死者,建造了富麗堂皇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