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恪前腳跟剛離開,屈利啜後腳跟就進來。
屈利啜率領近萬名西突厥騎兵,兵臨焉耆都城之下。此時焉耆的軍事力量已經被郭孝恪所摧毀,根本無法抵抗,於是又舉旗投降,屈利啜耀武揚威地進入都城,廢黜了郭孝恪所立的攝政王栗婆準,然後派出五千名騎兵,追趕郭孝恪。
唐軍中有大量的步兵,行軍速度比西突厥軍隊要慢得多。西突厥人急追了一陣,終於在銀山(天山城的西南)趕上了郭孝恪的隊伍。此時西突厥有五千人,都是騎兵,而郭孝恪隻有不到三千人,且是步騎混成兵團。
郭孝恪馬上投入反擊,雖然西突厥的人數大約是唐軍的兩倍,但是戰鬥的結果卻出人意料,強悍的唐軍不僅頂住了西突厥騎兵的衝擊,而且在戰鬥中占據上風。看來唐軍步兵在對付騎兵作戰方麵,確實有非常獨到之處。最後五千人的突厥騎兵竟然敵不過三千人的唐軍步騎混成團,在付出重大傷亡後,西突厥人頂不住了,隻好撤退。
郭孝恪行軍作戰的特點是注重進攻,以劣勢兵力對抗優勢兵力,能夠保全自己就已屬幸運,但是郭孝恪從來不是省油的燈,隻要有機會,他就會進攻、進攻、再進攻。在對處月、處密部落的天山城戰役中如此,在這次與西突厥的遭遇戰中也如此。西突厥人一撤退,郭孝恪馬上率軍追擊,追殺了數十裏,還好西突厥人都騎馬,逃跑起來一陣風似的,避免了被郭孝恪全部殲滅的命運。
自郭孝恪擔任安西都護以來,接連挫敗西突厥對伊州、天山城的進攻,反擊處月、處密部落,攻克焉耆、大破西突厥追兵,其表現可圈可點,為大唐帝國在西域的發展立下汗馬功勞。
不過郭孝恪此番討伐焉耆,並沒有達到目的。
屈利啜廢黜栗婆準之後,索性讓手下的一名吐屯(西突厥官名)管轄焉耆,之後派了一名使臣前往長安城,試探一下唐政府的口風。唐太宗大怒道:“我發兵攻打焉耆,你是什麼人,竟然敢霸占!”鑒於西突厥新可汗與大唐關係還比較融洽,屈利啜也不敢擅作主張,便將這名吐屯撤了回去,改立栗婆準的堂兄薛婆阿那支為焉耆國王。不用說,這個焉耆新政府也是歸附於西突厥的。
對於這種結果,唐太宗是耿耿於懷的,但他此時正忙於親征遼東,焉耆之事就暫時擱置一旁了。
到了貞觀二十年(646年),西突厥向大唐政府請求和親。唐太宗獅子大開口,要求西突厥割龜茲、於闐、疏勒、朱俱波、蔥嶺五國作為和親的聘禮。這五個國家,基本覆蓋了整個塔裏木盆地。顯然,西突厥是無法接受唐太宗的漫天要價,這樁親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由此可看出唐太宗雄心勃勃,欲將西域重歸中國的版圖之內。
從國家利益出發,大唐的對外貿易,最重要是與西部的國家如波斯、阿拉伯以及歐洲的國家進行,而這條通道必須經河西走廊到塔裏木盆地,出中亞到西亞轉至歐洲,因此塔裏木盆地勢在必奪。
龜茲是塔裏木盆地北道最重要的國家。
作為西域國家,龜茲一方麵臣服於西突厥,一方麵又向唐王朝進貢,這就是小國夾在兩個大國之間的無奈選擇。貞觀二十一年(647年),龜茲新國王訶黎布失畢繼位後,逐漸向西突厥靠攏,對大唐的進貢銳減。
唐政府當即宣布龜茲犯有三大罪:第一,當年唐軍討伐焉耆時,龜茲國曾經給焉耆提供軍事援助;第二,龜茲對大唐帝國的朝貢逐年減少,有輕視大唐之心;第三,龜茲國對周邊鄰國發動軍事侵略,危害到西域地區的穩定與安全。
唐太宗決心武力征服龜茲,以威懾西域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