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困守熊津城(3 / 3)

對於這起重大事故,唐高宗派監察禦史袁異式前往調查。

李義府秘密指示袁異式,將劉仁軌定為死罪,他對袁異式說:“你要是辦成此事,以後不必擔心不會升官。”袁異式到任後,對劉仁軌說:“你跟朝廷裏什麼人結仇了,我看你這次是躲不過了,與其被定罪處死,不如早自行了斷,也可體麵些。”

劉仁軌拒絕了,說道:“我沒能盡到職責,國有國法,如果你以國法判我死刑,我決不會皺眉頭;但要我自行了斷,讓仇人稱心快意,我卻心有未甘!”

袁異式不敢違背李義府的指示,將劉仁軌關入大獄中,並用大鎖把他鎖起來,然後將案情彙報給皇帝。李義府又借機在唐高宗麵前進讒道:“不斬劉仁軌,無以向天下百姓謝罪。”

眼看隻要唐高宗一點頭,劉仁軌就要人頭落地,這時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舍人源心直向皇帝提醒:“海風暴起,非人力所及。”這句話提醒了唐高宗,也把劉仁軌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最後對劉仁軌從輕發落,削去其官職,降為平民,仍留在軍中待命。

顯慶六年(661年),王文度意外身故,當時以平民身份留守軍中的劉仁軌因禍得福,唐朝廷指派他接管王文度的軍隊,連同新羅國的軍隊,前往援救困守熊津城的劉仁願。這兩個名字有點相近,其實並非兄弟。

劉仁軌喜出望外,他樂道:“看來老天爺要讓我這個老漢富貴了。”

雖然屢遭陷害,劉仁軌並不怨天尤人,也不因此而消沉沮喪,對於堅強的人來說,隻會越挫越勇,就像孟子說的,“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為了表明出征的必勝決心,劉仁軌在臨行前,向州司請領《唐曆》以及唐朝曆代皇帝的廟諱,幹什麼用呢?劉仁軌說:“我欲掃平東夷,頒大唐正朔於海外。”沒想到,連文人出身的劉仁軌都有布國威於波濤萬裏之胸襟,大唐之尚武精神,確非虛言。

劉仁軌沒有帶過兵,至少我們在史料中找不到他六十歲以前指揮作戰的記錄,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會帶兵,其實從隋末到貞觀時代,戰爭連綿不斷,文人留心兵事是很正常的事。想必劉仁軌平日也熟習兵書,這位文官在帶兵上很有一套,他治軍嚴厲,很快,原本隸屬於王文度的這支海軍,在劉仁軌的整飭之下,成為一支英勇善戰的海上雄獅。

劉仁軌的任務,是援救被圍困在熊津城內的劉仁願。

在新羅軍隊的支援下,劉仁軌率唐軍開始反攻,聯軍連戰連捷,一直推進到熊津江口。百濟複國軍深知唐朝海軍的強大,在熊津江口設立兩道柵欄,以阻滯唐軍的進攻,此舉並沒有阻擋住劉仁軌的進攻。

劉仁軌兵團與新羅軍隊分進合擊,拔除柵欄,與百濟軍展開決戰。百濟軍隊早就領教過唐軍的厲害,眼看苦心經營的柵欄防線被突破,更是鬥誌全無,唐與新羅聯軍乘勢大舉進攻,百濟軍隊大敗,除了被擊斃之外,還有大量的士兵爭先恐後渡河而逃,被溺死的人不計其數。熊津江口之戰,百濟複國軍損失了一萬餘人。

正在上遊河段圍攻熊津都督府的道琛兵團,得知熊津江口失守之後,大驚失色,放棄了對劉仁願的包圍,退守任存城。劉仁軌與劉仁願順利會師熊津城後,唐軍的防衛力量大大增強,完成支援任務的新羅軍隊也返回國內。

此時,來自朝廷的一隻黑爪又伸向劉仁軌,這隻黑爪,仍然是李義府。

李義府秘密指示劉仁願,在熊津城內,幹掉劉仁軌。但劉仁願十分佩服劉仁軌的為人,再說,現在百濟戰場上,熊津已是一座孤城,在這個時候內鬥,無疑是自毀城池。

對劉仁軌來說,戰場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以避開李義府的毒手。

在接下去的一段時間裏,唐朝駐軍與敵對的百濟複國軍處於對峙狀態,但是形勢對唐軍越來越不利。

百濟的複國運動如火如荼,其核心人物僧侶道琛自稱“領軍將軍”,另一將領福信自稱“霜岑將軍”,兩位將軍四處招兵買馬,其軍事力量很快便膨脹起來。劉仁軌與劉仁願的軍隊,卻得不到兵源上的補充,與百濟複國軍相比,處於絕對的劣勢,隻得采取守勢,靜觀其變。

唐高宗決定再度動用新羅的軍事力量,他以詔書的方式敦促新羅國王金春秋增援熊津城。新羅國王派遣大將金欽為援軍司令,進軍百濟,以支援唐軍。然而行至半途一個名為古泗的地方,百濟“霜岑將軍”福信率軍埋伏於此,對新羅援軍進行截擊,新羅軍吃了個大敗仗,總司令金欽帶著殘兵敗將狼狽逃回新羅國內。

新羅軍隊的受挫,使唐軍處於孤兵無援之境地,劉仁願、劉仁軌苦撐危局。

然而,百濟複國軍的內亂,卻使劉仁軌得以轉危為安。

百濟複國運動中最重要的兩位將領道琛與福信,在實力不斷膨脹之時,新的危機卻出來了。兩位將軍爭權奪勢,互不信任,最後同室操戈,福信殺死道琛,清洗道琛餘黨,成為複國軍的最高軍事首領。此番內訌,極大地削弱了百濟軍隊的力量,所以劉仁軌與劉仁願雖然駐守在孤城,卻沒有遇到百濟軍隊強有力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