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酒店門口,都快深秋,還有偶然秋老虎,一陣溫熱的浪撲麵而來,正午時刻,柏油路是軟綿黑巧克力。
一家路邊無名小店中,丁憩和元靚麵對麵坐在店裏的塑料紅凳子上,兩手搭在老舊暗黃長方形木頭桌上,相顧無言。
“這兩天我在公司睡,是不是不想見到我?”丁憩左手搭在桌子上,抬起右手輕輕摸了一下元靚柔軟的頭發,十分抱歉。
“你告訴我當時到底怎麼了?”元靚低著頭沒忍住便問出來。
“對不起。”丁憩沒有解釋,糊弄過去。
“你好,你的餐到了。”一個中年大叔帶著忠厚老實的笑把不鏽鋼板托盤把幾碟子菜擺桌上。
元靚沒說話也沒動筷子,兩隻手扒在桌子上,就低著頭。
等老板走了之後,丁憩拿起那雙暗紅木筷子,看一下桌上的菜,之前隨手點了個排骨年糕、兩碗陽春麵和桂花糯藕。
“不吃?”丁憩柔聲細語,完全一副哄三歲小孩兒的樣子。
元靚皺著眉,掃視了一眼菜,有些不情願地說:“陽春麵裏有蔥,荷包蛋裏有蛋黃,排骨年糕裏有排骨。”
“哥哥連這個都忘記了。”丁憩原本冰冷臉終於有化開的趨勢,提著筷子輕輕把元靚麵前那碗陽春麵上的蔥花末一個一個挑到自己的碗裏。
元靚兩隻眼睛盯著丁憩的右手,突然從他左手上看到一個紅繩子,看著還挺眼熟,是那個平安手鏈,又戴上。
“聽過買櫝還珠嗎?”丁憩一邊挑蔥末,一邊無奈問著。
“我還刻舟求劍呢。”元靚有些小傲嬌地哼了一聲。
丁憩也沒在說話,快速挑好清翠蔥末,又把排骨和年糕挑開,荷包蛋的蛋黃也挑自己碗裏,無奈地垂眸一笑,多少帶著點心酸。
元靚沒有動,肚子生了一場大氣,不想踩他,兩個手捏緊放在桌子上。
“要喂啊?”丁憩看破不說破,抬起右手用筷子輕輕拎起一點龍須麵,憋著笑望著元靚。
“我又不是小寶寶。”元靚感覺自己智商被侮辱了,翻了個白眼後,抬起右手拿起自己筷子,低頭一頓猛吃。
丁憩收回筷子,也沒有立即吃陽春麵,右手拿著筷子輕輕攪動陽春麵。
陽春麵上飄著翠綠蔥末,還有那個溏心蛋黃,點了幾勺醬油,整個麵的湯底清澈卻微微金黃,寥寥霧氣升起,帶著豬油清香,勾人食欲。
“你是不是胃又難受了?”元靚低頭吃麵,耳朵卻注意正對麵那人舉動,沒聽到一點聲響,便好奇地望了一眼,嘴巴裏還輕輕咀嚼著陽春麵。
“不是。”丁憩隨口應付著。
元靚抬起左手把糖醋排骨輕輕往丁憩麵前推,用嘴巴努一下:“長高。”
“我要再長高能把天戳了一個窟窿。”丁憩絲毫不謙讓,直接說。
元靚沒再抬頭說話,隻是一個勁地埋頭,時不時往上瞄,就看到丁憩表情有點痛苦,嘴巴微抿著。
“怎麼了?”元靚暫時把難受放一邊,有點好奇,但更多是想要笑出來,嘲笑的那種笑。
“口腔潰瘍。”丁憩皺著眉解釋。
“哐噔——”筷子掉桌上了。
“啊?這還能傳染?”元靚整個人震驚,連右手上筷子都嚇掉。
“嗯?”丁憩不解其然,凝眸反問了一下。
元靚猶豫了一兩秒才磕磕絆絆地說:“我哥口腔潰瘍,那啥?你……你們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