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暈的籠罩下,元靚有種無助,仰麵靠在路邊青泥灰牆麵上,徐徐地閉上眼睛,乳房突兀地鼓出來,胸脯也隨著呼吸有節奏的一張一弛。
“丁憩,為什麼?”
“陽光越是燦爛的地方,陰影越是厚重。”
丁憩也沒攔著她吸煙,不過,自己早就戒了煙,還是這小煙民勸的。
接下來幾個月裏,世界沿著軌道平穩運行,而意外,像盛夏的大雨,在還不及撐開傘時就撲麵而來。
再見寧暗許,是那天。
鐵門吱呀一聲,清冷刺眼的陽光照進了昏暗的出租屋。
寧暗許微微皺眉,低垂的睫毛忍不住顫抖,她緩緩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斑駁的灰泥牆和不算熟悉的舊人——元靚。
寧暗許隨意潦草披著一件鬆垮泛著老舊黃的男士襯衫,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有洇血駭人的咬痕,還有被金屬製品勒出的紅痕,脆弱白皙的身影不停顫抖,抱著膝蓋,唯獨忘了哭嘁。
過了很久,寧暗許紅著眼圈看向床頭被她用粉筆劃過的幾處字跡,拿起粉筆再次橫向寫下一筆,正好湊夠了第五個“正”。
元靚沒說話,就陪著她。
寧暗許站到簡陋淋浴頭下麵,飛快打上肥皂,把自己裏裏外外洗幹淨,一遍又一遍,就著生鏽的淋浴頭流出的隻有一丁點溫度的細流反複衝洗,然後拿一條又硬又薄的浴巾迅速擦幹身體,跟用砂紙把身上蹭一遍似的。
髒啊。
她一直覺得。
一直。
元靚被寧暗許趕回家。
剛睡覺,便聽聞噩耗。
對於寧暗許,也算解脫。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充足,微風。
她的愛,她的恨,她的自責、無奈和不解……全都在縱身一躍中,得到答案,衝動後的懊悔和哭泣成了脆弱和膽怯的證明,也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
元靚的心其實早就冷了。
在得知丁憩入獄的那秒。
天空由漆黑變成瓦藍,白雲變成金色的朝霞,一點一點,周圍的一切在朝陽中清晰起來,仿佛全都光明。
元靚在青草和樹木的熏香中,一邊翻看泛黃書頁,一邊感知外部的世界。鳥發出動聽的鳴叫,陽光照在英文手稿上,紙張發出好聞的香味,曆史韻味。
丁憩一言不發,打開了車載音響,慵懶的北歐小調從狹窄車廂內飄蕩出。
“不好意思。”
元靚起身去買咖啡結果被人撞了一下,抬眸時,無精打采,沒有一點想要回話的時候,可是見到那人,便愣住。
“你是?”
那人緊張神情肉眼可見。
該不會認識我?
她也許這樣想。
那人自嘲。
元靚一絲懷疑,問:“楚聽玄的素人緋聞女友。”
原來,不認識我了。
那人有些落寞。
可還是期待她叫出自己的名字。
至少也是她存在的證據。
在楚聽玄青春裏的,為數不多。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元靚也不想再沒禮貌下去,便擦著她身體胳膊一側離開。
“我是薑諒。”
不是元靚的諒。
元靚沒停留,不記得這個名字。
薑諒鼻尖微酸,看啊,她忌妒好多年的人,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哪怕一點。
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