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樣了?”元靚用拇指指腹擦了下程雲諫眉骨傷口。
“讓我出國。”程雲諫歎口氣。
“啊?”元靚不解。
“給我嚇得從樓梯上摔下去。”程雲諫頭發緊貼在眉骨,手腳處裸露在外的皮膚有大麵積的摩擦傷痕,吻痕似的,有的地方輕微滲血,有些沙疼。
“放你,才怪!”元靚眼眶裏都是淚,死死抓住程雲諫胳膊,一秒都不想讓他走。
出國。
沒事出什麼國?
肯定組織上有安排。
程雲諫趕緊給她拉開:“哥哥從小怎麼教你的?”
“保護小朋友的糖果罐。”元靚嘟囔著,眼淚止不住。
程雲諫眯著眼,將那些尖銳的部分收攏模糊,眼裏都是溫柔:“研究所學術交流,我這年紀不符合召回要求。”
元靚一愣,轉移話題:“老鐵,你這大金鏈子小手表,什麼品味?你咋滴不再穿個貂呢你?”
“出國要買什麼嗎?哥哥給你買,別哭啦,我真的就是不小心摔了。”程雲諫捏著紙巾給她擦擦眼淚。
“你們一個個都氣我。”元靚癟著嘴,抱住程雲諫脖頸,將腦袋埋進他懷裏,輕輕聳泣著,“走路要小心些,臉壞了,我還怎麼犯花癡?”
“我單位一老妹兒,那家夥,天天喝頓頓喝,我滴媽呀,那酒讓她造的。可人家好好的,業績巨佬,不像我,不喝酒都能把波棱蓋卡禿嚕皮。”
程雲諫說些小笑話緩解氛圍。
“你咋會大碴子文學?”元靚死死不願鬆手,現在的程雲諫有種破碎感美學意味。
“那老妹兒熏陶的。”程雲諫拍拍她後背,“你咋會?”
“我之前家教小孩教的,她對象是東北的。”元靚解釋一下。
“我還在呢。”丁憩適時插話。
“你可以不在。”元靚帶著嫌棄。
“我流量沒了,開個熱點。”程雲諫扭頭對上滿臉怨氣的丁憩,“幹哈?你瞅啥?我妹兒還不能抱?”
丁憩沒說話,把兒子抱懷裏,這小家夥睡得不踏實,嘴巴一直翕動,時不時癟著嘴,一副哭腔樣子。
程雲諫看了眼手機,居然連不上,歪頭不解:“你改密碼了?”
“字母全拚:程雲諫不是人!最後那個感歎號一定要加上,全大寫。”丁憩非常淡定,俯身輕輕把寶寶放到元靚懷裏,啪嗒一下吻著她額頭,“小家夥有些餓了。”
元靚點點頭:“簾拉上。”
“好的。”丁憩溫柔回應,然後猛的一把將程雲諫薅走,輕手輕腳拉上床簾,一回頭,臉瞬間變了,“元靚剛生完寶寶,你別讓她情緒起伏太大。”
程雲諫兩手捧著手機:“你咋這麼賤?還改熱點密碼。”
“接受不了?”丁憩淡淡一笑,微努著嘴,“腦子不重新長,不扶貧。”
“啊?”程雲諫一抬頭。
“原來密碼。”丁憩也不逗他。
程雲諫穿了件印花開襟深領襯衫,黑底紅紋,潑濺發暗的血液似的,豔麗誇張,也就他能把持得住。
程雲諫後脊背微微弓起,衣服兩邊褶皺,兩手交叉著,後腳跟踩在茶幾環杠上,衣麵上沾了點弱弱的水珠,氣質淡漠,眼神桀驁,視野裏滿是壓迫感。
眸光投射下,一雙漆黑銳利的眼瞳與他對上,丁憩歎口氣,也坐一邊。
“老公。”
丁憩還沒起身,程雲諫噌就站起。
“元靚喊你?”
程雲諫隻好坐下去。
丁憩拋個眼刀,趕緊回去,側著身子進簾子裏:“怎麼了?”
“他臭臭的。”元靚無辜抬眸。
新生兒出生後十二小時左右開始排胎便,呈墨綠色或黑色黏稠狀,約四十八小時後,變為混著胎便的乳便,呈黃綠色,這叫過渡便。
“那?”丁憩突然嫌棄。
元靚也皺著眉,眼神望著他,試探中帶著強硬:“你來。”
“娃他舅。”丁憩喊了聲程雲諫。
“別找我,我走啦,妹妹,哥哥我要去喝奶茶啦,茉莉紅茶,你要不?”
程雲諫踩著風火輪就跑。
“娃他爸,你來。”
丁憩勾了勾小家夥臉頰:“我和你就認識不到十個月,就得給你換尿布,你咋這麼大麵兒呢?”
“咿呀……”
“他不舒服,”元靚頓了下,“其實是臭臭的,我受不了啦,你快來。”
“小家夥,我可不是屈服於你的麵子,你媽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