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歧(1 / 2)

再過一天,最後的一座移動城就要離開法蘭克,結束本月的貿易計劃。搬運工們的臨時許可也就到頭了,得在一天之內離開,回到自己來的地方去。

在城郊外的山坡上,他們按照慣例,開一次聚會。在草地上點了好幾堆篝火,周圍用石頭圍著,防止把幹枯的草給點著了。比較高的石頭上架著鐵質烤架,上麵放著棉花糖和內髒,還有一堆蔬菜,用木頭簽子串起來。

裏麵的水分在表皮中爆開,油水的香味兒釋放出來,發出帶點節奏的劈啪聲。

男男女女們,主要是男的,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拿著烤串和自帶的酒水,邊嚼邊談。有幾個大個子烏薩斯族男人喝醉了,朝一群陌生的女人唱起自己家鄉的情歌兒來。

姑娘不喜歡開玩笑,

照我臉上——啪!——打了一掌,

我烏薩斯的小心肝兒呀,

真是一個暴躁的姑娘......

一個矮小的劄拉克女人不示弱,用即興唱法回敬。

真不害臊!

天寒地凍沒凍硬你的心,

自家釀的酒倒是溶掉了你的嘴。

看上別人家的姑娘啊,

可別帶上家裏的寒氣兒,

省的幹事兒,

給凍掉了頭!

“謔,真厲害!”

“她不是吹的,夥計們,她真會。”

“你找錯人啦,兄弟!”

“該認慫的時候就得認慫,你是哪裏的?”

“薩爾貢。”女人哽起嗓子,遠遠地回答道。

“難怪你能唱出這樣帶勁的歌兒。也許我們有一天能遇上!”

之後便各自幹自己的事去了。

遠處的城區內,各家都已經熄了燈,一片漆黑。港口還有最後的幾處白色的光點,大概是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的一座移動城。往港口更遠方看去,還有幾個不同顏色的光點緩慢地移動,那是剛剛移開的幾座城市。

閃爍的星空罩在天上,通過星塵被遮住的輪廓,依稀可以辨別出遠處層巒的群山。

埃托雷獨自坐在濕漉漉的草地上,拿著一張破舊的報紙,對著微弱的火光照來照去。察覺到有人從背後走來,他趕緊把報紙掖到上衣裏,扣緊衣襟。

阿達克利斯特有的長嘴從他的肩膀上越過,伸進了餘光裏。

“艾德,你在這兒呢!”

埃托雷一皺眉,冷不丁抓住了長嘴的末端。

“你小子,再這樣兒,讓你再說不出話來!”

“哦嗚,窩唔嗝路,許副克(我不敢了,先放開)!”

壓力消失,羅恩捂著鼻子,踉蹌地坐到埃托雷身邊。

“平時搬東西沒見你勁兒大,暗算我你倒是有一手。”

“還沒我了解自己。你那嘴就是,一個三歲小孩都能夾住,還敢嚇唬我?”

“懂得多真好,可惜還是和我在一塊兒了。你在看什麼?”

埃托雷猶豫了一下。把衣襟敞開,將報紙重新掏出來,放到火光下。

“給你看也不是不行。”

“幹什麼,我不識字啊!”

“圖你總能看懂吧。”

“再近點兒,我眼神不好。哎,我看到了,這是什麼,棒槌?”

“這叫權杖。”

“什麼叫權杖?”

“就是......算了,你就當成值錢一點的棒槌。金子做的。”

“金子我知道。你看這個幹什麼呢?”

“我想找到它。”

“怎麼,誰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弄丟啦?”

“敘拉古挺老的一條傳說了,你們可能不知道。好像是很久以前,被一個什麼組織拿著,後來就丟了,到今天也沒找到。不過,傳說倒是一直在,每年都在這種,嗯,雞毛蒜皮的小報上報道一下。”

“那個‘全掌’,很值錢嗎?”

“權杖,相當值錢。要是它真在法蘭克被找到了,不管怎麼處理,可就要大發一筆了。”

“奇怪。”

“怎麼?”

“發財,好是好。不過我怎麼覺著,你以前不是喜歡這樣搞事的人。你是有能力的,要是想搞,早就混上去,不用和我們搬東西了。”

埃托雷把報紙丟在地上。紙張很快就被濕漉漉的草地浸濕了,逐漸透明起來。又過了一會兒,紙上出現了幾個小洞,小草的尖兒從其中伸出來。

“我是感染者。”

“早就知道了。到這兒幹活的人,不是感染者,就是哪場仗打出來的難民。但我們還是來了,隻是想過好日子而已。你不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