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地那邊終於有了反應:“別、別砸……是我……”
譚小苦覺得聲音很熟,定睛看時,不覺驚叫:“羅國矮,原來是你,深更半夜的來我家墳山上幹什麼?”
羅國矮說:“我想幹什麼,你最清楚。”
譚小苦說:“我們譚家村自從遷至此地,都是靠耕作為生,也沒出過大官、富人,哪來的財物給你盜掘!”
“你們譚家雖是世代清貧,可這裏葬了朱王,我難道不眼紅嗎?”
“原來你是打朱王墓的主意,我勸你早早收起這個念頭,別說是你羅國矮,就是蕭子玉都是白白送死!”
羅國矮幹脆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譚小苦身邊:“小苦,我們是難兄難弟,你快告訴我朱企豐的墓在哪裏?我找得好苦,白天又不敢來,這村裏的人十分刁蠻,隻要是陌生人來墳地窺視,就放惡狗咬人。你是知道秘密的,你一定要告訴我!”
譚小苦說:“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不告訴就不告訴,我自己去找,何必對我這樣凶呢!小苦,這段時間你到底去了哪裏?”
“我正要問你呢,你是什麼時候從牢裏出來的?你不是還有一個伴嗎?”
“你說羅建成啊,他在牢裏早就被牢霸折磨死了,我命大,本來也是要死的,結果老天爺可憐我,讓蕭子玉倒了台,換了舒振乾當局長把我放了出來。”
“舒振乾他當局長了?他怎麼能當局長呢?”
“他呀,如今是蔣興和的坐上賓,蔣興和在專區、省裏都混得開,打一個招呼舒振乾就榮升局長了。小苦,我正要告訴你蕭家垮台了,不論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沒有能力追究了。再者,蕭子儒那個書呆子死要麵子活受罪,蕭子玉和莊客失蹤之事,他也不敢對外公開,說是蒙著被子放屁,隻臭自己。所以,你們還是回來,不要在外麵東躲西藏,如果你還覺得不踏實的話,去蔣興和那裏認個碼頭,保證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譚小苦說:“聽你的口氣,你也是認了蔣興和這個碼頭才從牢裏出來的吧?”
“那不是的,我原來就是被冤枉的,舒振乾新官上任三把火,放了我,這樣可以顯示他公正嚴明。小苦,信我一句話,快點回來吧,蕭子儒掃了墓就要搬到外地去住了,他的房產已經全部賣給了蔣興和。”
譚小苦抬頭望望天上的北鬥,見時間已經不早,就站起身拍著羅國矮的肩膀說:“人各有誌,謝謝你的一番好心。”
羅國矮望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譚小苦說:“才一年不見,你就長高了,長成了一個真正的大人。我今後怎麼找你?”
譚小苦收拾起東西,說:“青山不老,綠水長流,若有緣,我們還會見麵的。”
譚小苦怕被羅國矮纏住不放,逃也似的走了。他回到如歸客棧向店家打聽時辰,已是醜時下刻,此時啟程正好可以在天亮前趕到楓木嶺下的吊腳樓夥鋪。他身上沒帶錢,也不怕強盜“關羊”。
閑話少絮,卻說兩天後譚小苦回到靖州家中,向師父述及都梁見聞,除遇上羅國矮,其餘新聞望鄉客棧都已有了。譚小苦見時辰尚早,就又去街上買了一份祭禮及大量鞭炮上黃狗坳給父親掃墓。
譚小苦從黃狗坳回來,朱子湘神色緊張地迎上前問道:“你這趟回都梁除了碰上羅國矮還遇上了誰?”
譚小苦搖頭:“認識的人我隻遇見羅國矮,再沒別人,師父問這話是何意?”
朱子湘說:“我們這裏已經暴露,剛才張顯凡來過,勸我們搬回都梁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