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鴻飛本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她自認為沒有王玉澤那邊寬廣的胸襟,整日裏悲憫天下蒼生。
也沒有顧隱之那種與世俱來的責任感,從出生那刻起,就做好了為天啟國奉獻一輩子的決心,也沒有王清澤那種熱血澎湃,為天啟國的百姓拋頭顱灑熱血。
他若是想解救天下蒼生,若是想為天啟國盡一份力,若是想博得個好名聲名留千史,大可在十來歲中舉時入仕為官。
他不願意,他生性涼薄自私,他與秦季本質上是同一種類型的人,最終他會變成這般,與秦季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也隻是因為家族的羈絆使然。
細雨把這碧空洗得青灰裏發了白,像是陰天下的雪地,他盯著天空發呆,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
若不是因為秦婉婉,他根本不想摻和到這趟渾水裏,僅憑他自己的聰明才智,在加上家族的鼎力支持,他遲早會坐上天下第一首富的位置,秦婉婉的出現,隻是讓他加速登上峰頂。
細雨蒙蒙籠罩著他全身,他緩緩閉上雙眼,他不否認自己一直在享受追隨秦婉婉步伐的樂趣,但他如今有種難以言齒的羞恥感。
他們四人並肩走在陽光大道上,仿佛能為大義犧牲一切,但他沒法做到那種地步,
他身後是整個許家,他覺得自己與他們背道而馳,仿佛融不進去,畢竟他們四人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他會想著:王玉澤自小讀聖賢書,為的就是造福百姓,王清澤自小想從軍,忠君報國,顧隱之自小背負著重大使命,想統一天下。
所以隻有自己,自己一直以來是被迫為他們為伍,清晰的知道那不是他想走的一條道路。
秦婉婉撐著一把傘,伸手拉住在雨中淋雨許鴻飛“鴻飛,我想與你聊聊。”她嗓音綿軟,帶著一絲懇切。
許鴻飛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睜開眼看向她,雨水打濕了他的發,從他白皙的臉龐上滑落。
兩人來到一處涼亭,許鴻飛垂著眼睛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視線靜靜地落在虛無的某一點。
兩個人靜靜地坐著沒有開口講話,她的目光落在他清俊的臉龐上,掏出帕子給他擦拭著臉上的雨水。
蒙蒙細雨已經停了,許鴻飛見湖裏的鴨子將頭鑽進水裏,用喙梳弄著身上麻花色的羽毛。
秦婉婉身上的氣息飄到他的鼻端,對他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吸引。
秦婉婉從他身後擁住他,將下巴擱置在他的肩膀上,將一隻手放在他手背上。
許鴻飛感受到身上的餘溫,看著水麵的眼睛終於有了焦距,他伸手將秦婉婉的手握在了掌心,指腹輕輕摸索著她的手背。
秦婉婉嘴角微微一揚,將臉倚在他肩上輕輕蹭了一下,柔聲細語道“鴻飛,抱歉,我隻能請求你原諒我的自私,不敢在說讓你在家等我回來,我......”
許鴻飛的一雙丹鳳眼直直的看著秦婉婉,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曾經明亮神采奕奕的眼裏,隻剩下一潭深不見底的絕望,他知道,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裏徹底破碎了。
立馬打斷她的話“你是不是又想說,是你耽誤了我,讓我自尋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你想拋棄我了對不對?是不是在你眼裏,我就像條喪家之犬,日日對你搖尾求憐。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秦婉婉,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會有人這麼絕情?從你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追隨你,是顆石頭也該捂熱了,你就不能為我考慮考慮嗎?”
秦婉婉側頭吻上他喋喋不休的嘴,她知道許鴻飛不安的情緒已經達到了巔峰,這些話都不是他的真心話,他隻是太過於憋屈了,急需一個情緒宣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