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應栩忍不住怔了怔,神情困惑:“那先生是為何救他?”
……
“滾開!”
荼九厭惡的掀翻了士兵送上來的飯食,香甜的肉粥灑了滿地。
那士兵氣的扔了托盤,想要動手,又實在沒辦法對那張臉動粗,隻得罵罵咧咧的轉身離開。
“還當自己是皇帝呢!一個階下囚有肉吃就不錯了!竟然還嫌棄?!”
“真是不知所謂!”
他氣衝衝的邁出大門,忽然愣了一下,連忙躬身行禮:“見過將軍!”
“起來吧。”
鍾應栩衝他點了點頭,臉色不太好:“他怎麼了?”
那士兵直起身子,氣哼哼的:“怎麼了,嫌棄我送的飯不好唄!好好一碗肉粥,就白白浪費了!”
他心疼的道:“我們在邊關的時候,別說肉了,連這麼好的米都沒吃過……”
鍾應栩皺緊眉頭,眸中閃過厭惡。
如此嬌縱任性,惡毒殘忍之人,偏偏要連累才華無雙的韓先生。
若非是這人,他本是要給韓先生丞相之位,替這位無子的師長侍奉晚年,如今卻……
“粥還有嗎?”
聽見自家將軍這麼問,士兵不由愣了愣,連忙回道:“還有,我熬了一鍋呢!”
“盛一碗給我。”
“好,好的!”
鍾應栩端著微燙的瓷碗,屏退了其餘人,獨自走進了昏沉的宮殿。
“朕不是讓你滾了?!”
聽見殿中回蕩的腳步聲,荼九不禁冷了臉:“朕不食粥!”
“陛下好大的威風。”
男人硬朗的聲線響起,背身躺在床上的亡國之君不由怔了怔,翻身坐起:“鍾應栩?”
“是我。”
鍾應栩大步走到床前,把粥碗跺在案幾上,神情冷漠:“陛下可知,我等鎮守邊關之時,每日吃進肚子的都是何物?”
“朕不知。”荼九嗤笑一聲,漫不經心的捋了捋散亂的衣領:“也沒興趣知道。”
“是麩糠野菜,蛇蟲鼠蟻。”男人高大的身影佇立身前,神情藏在昏沉的光影裏,竟有幾分可怖:“冬日禦寒,用的是枯草柳絮,每年因軍餉克扣,餓死凍死的士兵不計其數……”
“陛下金尊玉貴的養在皇城中,嫌棄這肉粥簡陋時,卻不知我手下那數十萬的士兵,有多半竟未曾食過白米的滋味。”
“與我何幹?”
荼九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你羅裏吧嗦一大堆,到底想說什麼?”
冥頑不靈!
見他並無半分動容愧疚,鍾應栩氣不打一處來,端起粥碗抵到青年眼前:“吃了它!”
“朕不吃!”
荼九厭惡的撇過頭,抬手就要去掀碗。
男人握住青年纖瘦的腕子,見他這嬌慣任性的模樣,頓時心從火起,一股邪火燒了起來。
就是為了這樣的人,韓先生卻要困守半生,實在叫他鬱氣難平!
他掐住青年的下頜,硬生生的把那碗粥灌了下去:“你真是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