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喝藥!”
君臣二人在碎裂的瓷碗前頓住了腳步,看向裏麵那壞脾氣的青年。
荼九神情陰鬱,蒼白的麵上一雙暗沉的眸子越發顯眼。
他冷眼看著停在門口的高大男人,恨恨的把手邊的枕頭扔了出去:“鍾應栩!你這逆賊!”
“朕沒病,為什麼要喝藥!”
“你是不是想毒死朕!”
鍾應栩接住綿軟無力的枕頭,無奈的歎了一聲。
這家夥真的已經十九歲了嗎?
隻有幾歲的孩子才會拿身體的健康任性吧?
他從太醫手裏拿過藥碗,示意對方先行退下,便緩步靠近床鋪。
“你幹什麼!別過來!”
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過來,荼九不由瑟縮著退了退,高聲厲斥:“不許靠近朕!”
察覺到青年聲音微顫,鍾應栩不由頓住了腳:“你把藥喝了,我就不過去。”
“朕說了朕沒病!你聽不懂人話嗎?!”
見他聽話,荼九的氣勢頓時又漲了起來,冷聲譏諷:“不僅是個該死的逆賊,還是個聽不懂話的蠢貨!”
鍾應栩本來該生氣的。
可他此時隻有滿心無奈。
他向前邁了一步,見對方睜大了眼警惕的看過來,便舉起了藥碗:“這隻是安神清肝火的藥罷了,沒毒。”
“朕才不信!”荼九冷哼一聲,撇過了頭:“你一個逆賊能有這麼好心?”
“喝藥。”
“不喝!”
“不喝我灌了。”
“你敢!”
荼九惱怒的瞪著男人,見他真的敢邁步靠近,頓時又暴躁起來:“不許過來!”
鍾應栩有些無語,長臂一展,把碗遞了過去:“藥喝了,不然真的灌你。”
“你!”
識時務者為俊傑!
荼九咬牙切齒的接過藥碗,嘴裏不認輸的罵罵咧咧:“別以為朕怕了你!朕隻是想盡快恢複身體!”
“好好好……”
“等朕好了,必然要挖了你的眼睛!砍了你的手!噗!怎麼這麼苦!”
見他舉起藥碗要扔,鍾應栩不禁皺眉:“喝了!”
“你!你!你混蛋!逆賊!朕定要把你千刀萬剮!五馬分屍!”
荼九被他喝得一激靈,到底沒敢把藥潑了。
他倒不是怕了對方,隻是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這種嗬斥好像和以前麵對的不太一樣,不由自主的就收斂了幾分。
但他依舊嘀嘀咕咕罵了幾聲,才氣惱的一仰頭灌了下去。
“呸!姓鍾的,你就是想苦死朕!逆賊!混蛋!”
酸苦的藥湯灌入喉嚨,荼九對自己妥協的行為十分不解,登時便氣惱的把空碗砸了過去。
“滾!”
鍾應栩已經有些習慣了,甚至還覺得這位前皇帝的用詞實在有些貧乏。
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句,也是可憐,連罵人都罵不痛快。
他接住瓷碗放在一旁,瞥見青年皺巴巴的臉,一時有些後悔。
明知這人要喝藥,應該帶點蜜餞來的。
“要蜜餞嗎?”
韓忍看了半天,唇角不自覺的揚起了笑意,此刻便適時的走來,伸手遞給青年一個荷包:“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