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情係塞北(2)(2 / 3)

“好啊,這下德王就沒法迷哄人了。……可您能把日本人堵住嗎?我們這裏不會遭殃吧?”

“我在包頭灘布兵駐防,從神木到達拉特旗的黃河防線,也有重兵把守,請老伯父放心,鬼子是過不來的。”

“今晚,請您在我家吃飯過夜吧!”

“謝謝了,今晚我要在陵園宴請沙王和各旗王公,請伯父和勞耐兄弟前往作陪。”

“那怎麼行啊!我們祖祖輩輩是沙王的子民,怎敢和王爺在一起吃飯……”

“不必顧慮,老伯父是我的恩人,我向王爺們說明,王爺就不見怪了。請上馬吧!”

“那我就大膽了。”

夜,伊金霍洛旗阿騰席連鎮東南30裏處的成吉思汗陵園,一改往日的肅穆氣象,燈光人影、笑語喧喧。高大寬敞的帳篷裏,鄧寶珊、馬占山、伊盟沙王和各旗王公以及老牧人父子,頻頻舉杯,開懷飲宴。鄧寶珊向大家介紹了老牧人父子,並講述了他當年蒙受一飯之恩的故事。王爺們大受感動,在沙王帶頭下,各向老牧人敬酒一杯。酒酣耳熱的沙王,望著鄧寶珊,敬重地說:

“總司令!想不到你對我們蒙古人這麼情深義重。上自大汗的靈櫬,下自一個普通的牧人,都在您心裏擱著。”

“王爺!”鄧寶珊緩緩站起來,深沉的目光看看大家,慢慢說:“蒙古人、漢人、藏人、維吾爾人……都是同胞弟兄。成吉思汗,是我們整個中華民族的英雄。德王投降日寇,這是對成吉思汗的背叛。隻有團結抗戰到底,才能告慰成吉思汗的在天之靈。想想看:如罘在我們祖祖輩輩休養生息的這塊土地上,居然心甘情願地插起了膏藥旗,那我們還配作成吉思汗的子孫……這次移靈,承蒙各位王爺幫助,希望我們能繼續同心協力,順利完成這一光榮任務”。

王爺們聽著這番大義凜然的言談,一邊舉杯,一邊點頭。

第二天,在陵園前麵廣闊的草地上,按照蒙古族傳統的禮俗,舉行了規模盛大的祭祀儀式。從伊克昭盟各旗趕來的數千名蒙古族群眾,穿著節日的盛裝,奏著悅耳的馬頭琴,同奉命移靈的蒙漢王公官員,護靈部隊一起,參加了這激動人心的盛典。

當年,成吉思汗逝世後,按照他的遺囑將遺體安葬在了霍洛伊金草原。但是,不僅沒有堆砌墳頭,而且派一隊騎兵來回馳騁,等第二年春草發青後,誰也再無法辨認。安放在銀棺中的,隻是他的衣冠,可這衣冠,就如同佛教徒敬奉釋迦牟尼的舍利子一樣,已成為蒙古族人民崇敬的聖物。

祭祀由伊盟盟長紮薩克旗的沙王主持。祭祀完畢,在披掛珠纓、裝扮為菩薩的16名舞女的陪護下,將安放在靈包內成吉思汗夫婦的靈柩,緩緩抬上了靈車。同時,將成吉思汗生前所使用過的武器——蒙語稱之為“蘇魯錠”的用敵人的頭發作纓飾的長矛,也裝進了靈車。然後,仿佛當年歡送這位一代天驕率部出征一般,軍樂大作,駿馬嘶鳴,彩旗飄揚,香煙繚繞,數百名喇嘛手數念珠,跪伏在地,虔誠地祝禱。靈車,在一派莊嚴而熱烈的氣氛中,由四匹駿馬牽拉,在護靈部隊前導後送下,徐徐向南而去。

到了榆林,改乘汽車,經過延安、西安、蘭州,將成吉思汗的靈柩,一直運到了遠離前線的大後方——甘肅著名風景勝地榆中興隆山。靈車所過之處,沿途都有黨政機關、群眾團體、各界人士舉行路祭。

移靈活動,對蒙古王公中投靠日寇、分裂祖國的賣國勢力,是一次沉重的打擊,對維護民族團結,穩定綏蒙局勢,增強各族人民抗戰到底的決心,有不可估量的政治意義。移靈活動,當時拍了電影,在國內外放映,對宣傳中國的抗戰,鼓舞世界反法西斯力量的團結,也起了一定作用。

1939年秋天,移靈活動結束不久,立法院副院長張繼和複興社特務頭子賀衷寒,率領戰地慰問團到達榆林。著名作家老舍先生,中央社記者劉尊棋、掃蕩報記者耿堅白、新民報記者張西洛等隨團同行。

鄧寶珊主持召開了榆林各界歡迎慰問團大會。一生多次左右搖擺的國民黨元老人物張繼,發表了一篇冠冕堂皇、不冷不熱的慰問講話之後,賀衷寒接著講演。這位黃埔軍校畢業的蔣介石的心腹、複興社的常務幹事,撇開抗日不談,卻大肆宣傳他的“一個主義、一個政府、一個領袖”,對陝甘寧邊區和八路軍含沙射影,旁敲側擊。在這樣的場合,狼嚎似的公開發表反共言論,在抗戰以來的榆林還是第一次,自然引起各方麵的紛紛議論。

對一貫狐假虎威的賀衷寒其人,鄧寶珊本來就沒有好感,特別是對其選擇在榆林大放厥詞更為不滿。他十分清楚,這位複興社特務頭子不僅在攻擊共產黨,而且在榆林和延安之間進行挑撥離間;然而,要進行反駁,又不便親自出麵。

在此之前,鄧寶珊已接待過訪問榆林的愛國民主人士李公樸,對大後方的民主運動,頗為了解。現在,對熱心抗日宣傳的著名作家老舍,自然十分歡迎。除集體宴請之外,還將老舍單獨請到自己的書房,品茗長談。

“……鄧先生!你問重慶各界對抗戰的看法?抗戰、抗戰,顯然是一個並不協和的二重唱。我來榆林,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