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寶珊不僅為白蘭瓜命名,還十分關注白蘭瓜的種植和銷路。有客來訪,他必以此瓜待客,郭沫若、葉聖陶、梅蘭芳、朱光潛、常任俠……諸多名流品嚐之後,讚不絕口。為此,李紅還寫了首題名《蘭州鄧寶珊省長召宴,食瓜有懷》的詩:“誰言西北景荒涼?到處甜瓜作醉香。無限寶藏說不盡,征人那再望家鄉。”進京開會,鄧寶珊也要給中央領導同誌捎幾筐白蘭瓜,他利用一切機會宣傳甘肅這一特產,使白蘭瓜走上了國宴,走出了國門。解放後在國家農業部任職的張心一先生多次回家鄉指導工作,看到蘭州的白蘭瓜種植已成為一項頗具規模的產業,十分欣慰。現在,白蘭瓜已成為在世界叫得響的甘肅四大名產之一,張心一和鄧寶珊兩位前輩鄉賢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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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學家朱光潛先生說得不錯:“最深厚的修養要在最細微的趣味辨別上見出功夫。”一個人,尤其是一位官員,有無修養,修養是否深厚,往往也是於細微處見精神……
那是50年代初期,工農兵方向貫徹得最徹底的時候,《甘肅日報》社從基層生產第一線聘請了一批工農出身的記者。他們大多僅有粗淺的文化知識,卻不乏強烈的自豪感,熱情有餘而能力不足。有一次,省政府召開一個重要會議,由省長鄧寶珊主持。報社領導原定由裴經書去作會議采訪,可臨時有一篇緊急的重要稿件需裴經書處理。正在領導為難之際,一位聘請的工人記者毛遂自薦,願代替裴經書前去采訪。領導怕犯方向性錯誤,雖心存疑慮,隻好點頭。工人記者接過會議通知和與會者的名單,摸摸采訪證,揚長而去。
那時中國還沒有電視,這位工人記者也沒有見過鄧寶珊,更不知鄧寶珊是何許人也。他走進會場,大步往前一站,對著名單就老師點學生的名一般吆喝起來:
“鄧寶珊!來了沒有?”
“到——!”
隨一聲響亮的回答,鄧寶珊從座位上站起,站得筆挺。舉座先是驚駭莫名,繼而哄堂大笑,笑得那記者麵紅耳赤,恨無地縫可鑽!
鄧寶珊走到記者麵前,含笑說道:“不認識,沒關係!連報社記者都不認識我這個一省之長,說明我還有點官僚主義……好在都是自家人,如果有外賓在場,那就鬧國際笑話了。”
事後,鄧寶珊還讓秘書給報社領導打電話,千萬不要給這位初出茅廬的工人記者為難。
還有件事,見諸報刊,是王靜珊先生的口述材料,摘錄於此:
1956年夏秋之交,由農業部主辦的全國農業工作會議在蘭州召開。這是建國後在蘭州舉行的首次全國性大型會議,其規格之高、規模之大是前所未有的。會議接待單位是剛剛建成不久的蘭州飯店。會前準備時間很緊迫,人手缺少,故由省級各單位臨時選抽一批得力人員來搞接待任務……在會議報到的前一天晚上,我從外邊辦完事趕回飯店。到中樓大廳看見鄧省長正在檢查工作,向忙著搞衛生的同誌們致意,鼓勵大家把工作做得細致紮實些。以前我也曾在許多場合見過他,但無緣近贍風采。於是迎了上去向他問好。當鄧省長知道我的職責分工後,以平和的鄉音說:“小王同誌,我的園子裏有些正在開的一盆盆花,擺在大廳、會議室各處,你看好嗎?”我先是一怔,省長以商量的口氣向我一個普通工作人員征求意見,使我備受感動。可又感到慚愧,這樣一個重要環節被忽視了,確是我們工作經驗不足所致。頓而有悟,連忙稱是。鄧省長非但沒有批評,反而和藹地說:“那就明天過來搬,抓緊布置就是了。”然後在滿天星鬥的夜色中離去。送走了鄧省長,我即向會務組領導彙報,領導們同聲稱好,當即研究部署分工辦理,要我親自開車去借,會後再還。
第二天一早我駕駛卡車到慈愛園時,見鄧省長已經在花園散步,他對我說:“王師傅,你們挑好的裝,把花盆外邊的泥土再清理一下。布置好了再灑些水,這樣更好些。”說完乘車走了。臨近中午,當最後一車盆花送到飯店時,已見報到的代表很多了。
經過大家悉心布置後的大廳和會議室,花團錦簇。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圓徑一米左右、株高一米五左右、修剪得宜的桂花樹,金黃初綻的花朵布滿枝頭,青翠欲滴的綠葉上水珠閃亮,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花香;排列有序的花卉迎來了全國各地的代表們;無言的花朵洋溢著旺盛的生機,令人賞心悅目。當聽到代表們讚許的言談時,我們都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