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章 初出茅廬(1 / 3)

不但子山迷戀手機,小孩子也對手機愛不釋手。不過目的不同,子山為的是那塊八毛錢,小孩子卻沒那麼見錢眼開,圖的是熱鬧有趣兒。地瓜皮家的瓜蛋才三歲把個手機玩得團團轉,小手指頭觸咕觸咕的,可麻利了。手機一到他手裏你就別想要,除非地瓜皮看著,他就乖乖地遞到瓜皮手中,眼巴巴地看著瓜皮,那小出可招人稀罕了。可憐兮兮的。有時瓜皮也忍不住孩子那祈求的眼神,說,“再玩一會吧!十分鍾過後給我。”一來二去孩子也摸透了脾氣,弄得地瓜皮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稀裏糊塗由他去吧!小孩子征服了大人。

“這咱這小孩子你可不要小看他,他生下來就聰明,這屯子白老三那外孫女兒,也就三四歲,跟某瓜蛋差不多。他姥爺躺炕上從兜裏掉下五角錢硬幣,她馬上‘嗖’地一下子撿起來,攥在手中藏在身後。他姥爺起身上廁所,她偷偷地給他媽,還說:‘媽!是我姥爺掉炕上的,快給你,別讓我姥爺看見!’她媽笑了。你看這麼大小孩就知道錢好花。知道遠遠近近,給他媽不給他姥爺。”

“這咱這孩子是尖,我記得我們小時候,老人說孩子是糞堆裏刨出來的,就信以為真。冬天我父親刨糞,就站在旁邊瞅,凍得斯斯哈哈,心想,可別刨著孩子!這咱這孩子你說死他也不信啊!現在想來那時候的孩子就是笨,要是真從糞堆裏刨出來的還不得凍死?他咋就信以為真了呢?那時候他就心眼兒笨,大人說啥信啥!對父母的信任超過了對事情本身的信任。”

“都是電視,把孩子啥都教明白了。——教聰明了,也教壞了。”

“要是和現在的孩子比,那時候的孩子都不是笨而是傻!老師教育說,拾金不昧,揀著一分錢也要交給警察叔叔。真就是放學路上撿到一塊錢,攆著交給警察叔叔。你說,是不是傻?擱現在的孩子說啥也不會那麼做呀!”

“也別說傻,也別說笨,都是社會風氣造成的。那時候提倡‘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現在提倡的是‘一切向錢看’。利益至上。過去咱們援助阿爾巴尼亞、越南,都是出於社會主義陣營大家庭。現在講國與國沒有永遠的友誼,隻有永恒的利益。人與人也是,有奶便是娘,沒奶——爹媽也不行!你看那網上有多少不管爹媽的?把婆婆當小媳婦支使,兩口子像大爺一樣躺在床上逗屁,養的賊拉拉胖。”

“那還不說,你看那手機,十八九二十幾歲的大閨女就穿個三角褲衩,扭逼晃腚的臉不紅不白的。她也不知道羞醜哇!你要一說,人家說那是泳裝、模特裝。泳裝它隻能出現在遊泳池,模特裝她也隻能出現在走台上。哪能出現在手機裏呀!你要知道,小孩子也看手機呀!慢慢還不得光腚呀!”

“為啥這樣?還不是這樣有人看?越暴露越有人看。有人看才有流量,有流量才有錢。繞來繞去還是歸到一個字——錢!上。隻要錢到位光腚都有人幹。”

“現在這人也不咋地了,老沒個老的樣小沒個小的樣。八十來歲的冷子山玩起了手機,難道你還老有少心?越老越邪心?怕是把大閨女放你跟前也無能為力!”

“有心無力。”

“可別糟踐八十來歲的人,人家就是為的那塊八毛錢——刷視頻搶紅包。”

“你可別土命人心實,他說搶紅包你就信?反正我不信。沒聽說嗎,人越老越臊、越老越邪。你看那網上八十多歲的老頭子把人家個少婦強奸了。我就不信他搶紅包刷視頻,那麼漂亮的小媳婦他一眼都不看!死心眼子一點都不動心!”

“吃飯吧,別扯大讕了。”

白天燕回到二哥家,白天燕問:“健康,學習咋樣啊?那可是你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

“四爺,我也知道這是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也想過改變命運。更看到過那些師哥師姐們改變命運的努力,也曾試探過。可我一看還是沒指望,這條路我走不通。就像我爸似的也想致富,累沒少挨心沒少操可還是個年吃年用。你想就像我們高考似的,不論你怎麼努力就招收那麼幾個人,一半都不到,多大個雨點能輪到你身上?打倒不如就倒,咱就坐地躺平吧!也別掙紮了,白費那力氣。我和我爸商量好了,你也別致富了,我也不奔考學了,咱爺倆誰也別逼誰,誰也別小瞧誰,幹脆就地臥倒——給他躺平!”

白天燕瞅了瞅白新餘,白新餘瞅著老叔笑問道:“瞅我幹啥呀,他也不聽我的呀!”

“健康,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隻要努力就有考上的希望。相反,隻要放棄,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四爺,那我要是努力了——真心實意的努力了,也沒考上,咋整?是不是米沒要來還把口袋搭上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白天燕瞅著白健康冷冷的問:“米是沒要來,有這種情況。口袋咋搭上了?口袋在哪兒?”

“口袋就是三年的青春,就是三年的時光,三年的健康。”

“那你想咋辦?總不能一直躺下去吧!”

“當然,我既不能學範進,死氣擺列的抓住一棵樹不放,可一棵樹吊死人,五十多歲中了舉人。白白的浪費青春;我也不能像孔乙己,秀才做不上抄書又不成。我是順應社會量力而行。總之,天無絕人之路,這麼大個中國總不能沒有我幹的活吧?”

白天勤點點頭,白天燕低聲說:“可也是。”

他的爺爺嘴一歪,“就是個完犢子的玩意,二十來歲的孩子長顆六十歲的心,啥也不想考,啥也考不上。”

白健康不卑不亢,“爺,你別說那話,我是啥也考不上。可我能正確對待自己,我也不補課,不強求。我也不打腫臉充胖子。更不會花那份冤錢”

白天勤道:“健康說的也有一定道理,春夏秋冬寒來暑往,時間在變季節在變,可也有不變的。地總得有人種,馬路總得有人掃,飯總得有人做,病總得有人看............天無絕人之路,事情總得有人做。\"

\"飯得有人吃。\"剛上初中的白建仁插嘴道。

“你就知道吃。”

“民以食為天嘛!”

八月裏秋風涼,李子熟苞米黃。正是瓜果成熟的季節。白新餘對兒子說,

\"今天你跟我去學賣李子苞米,熟悉熟悉環境路子。\"

“那還熟悉啥,這些年對蟲城西半部分晉西街一帶我閉著眼睛都能找上哪兒是哪兒。”

“那可不是找上那麼簡單,原先你是看熱鬧,現在是自己親自上場,那是兩碼事。不用說別的就是先張開你那張嘴都是個難事!要不你先叫賣一聲試試?”

“那還試啥,誰還不會?哪塊賣苞米哪塊賣柿子那塊賣瓜果梨桃我都曆曆在目,聲聲在耳。除了收破爛的沒有扯著嗓子喊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