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勤的手機響了,是李混打來的。他如今是金橋外語蟲城地區的總負責人。同時蟲城師大畢業的——妻子畢月羞對其羨慕不已。工資更是高得出頭——是妻子的二倍還多。想當年畢業時,公辦學校沒有進去,無奈之際隻好在校外教育晃蕩。十年過去了,自己也四十出頭了,職位也從校外輔導混到蟲城校外地區的負責人——掌管著蟲城二十所民辦學校的發展規模和前途命運。由被人瞧不起到令人羨慕,由低聲下氣到趾高氣揚。這一反差開始時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慢慢的、漸漸地適應了接受了。一切都成了理所當然。他想到這裏,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調
\"想當年............\"
“李校長!”屋裏有人喊。
李混清了清嗓子,“各位領導、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同事們
今天我們歡聚一堂,共敘往昔歲月,暢想美好未來!首先,我要感謝當年教育我成長起來的校長、老師,祝你們健康長壽,晚年幸福!祝各位領導在人民公仆的道路上一心向民為民做出更大的成就!祝各位同事在教育崗位上孜孜不倦自強不息做一個辛勤的園丁培育好祖國的花朵。讓她們在祖國的大花園裏茁壯成長,成為祖國的建設者和接班人。為了感謝我的領導、老師和同學同事們,今天備了一桌薄酒薄菜不成謝意。煩請大家吃好喝好。”
孟祥虎走過來了,他感謝道:“謝謝大家光臨!使鄙人的鄉野小店蓬蓽生輝!”
“你可別轉啦!我給你出道題,你說你和我咱倆誰是主人誰是客人?”
賴剛剛想張嘴,頓覺不對,誰還不知道來飯店吃飯的都是客人?這麼有學問的人他也不能提出這麼膚淺的問題呀!他忙閉嘴陷入了深思。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先放一放,我再提一個問題,我們這裏有沒有‘公仆’,他是誰?”剛才提問題的那個人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賴剛抑製不住,張口答道:“端菜的服務員、文風的前妻左如意是公仆。”
王一可答道:“齊國紅。齊鄉長。他是公務員——是人民的公仆。”
眾人愕然。
沉默之後,終於有人站起來打破寂寞
“賴剛說得對,左如意是公仆。她端菜端飯伺候大家吃喝,這不正是‘公仆’嗎?至於齊國紅——齊——鄉長,我看更像是‘老爺!’”
賴剛反駁道:“齊國紅西裝革履道貌岸然談吐高雅氣質非凡,怎麼看都不像公仆!誰家的公仆那樣揚眉吐氣?王一可純屬胡說八道,不但外表不像,骨子裏都透著老爺的氣質。說他是公仆,鬼才信呢!”
齊國紅說話了,“賴剛,你可別捧我了,我實在擔當不起,別說老爺,不是三孫子就不錯了。因為你爸幫助我發喪你三爺,有人告我行賄受賄——紀檢約談我、調查我。我冤不冤那?我搭上了一個爹還落得一身的怨,我這是何苦的呢?”
“那不也沒把你咋地嗎?你不還是你嗎?”賴剛說。
“是沒咋地,可是,這不是晴天霹靂嗎?總在你頭上刮旋風,他難受哇!”
白天勤道:“老同學,不要心存怨氣,不要對提意見的人怨聲載道,人民的幹部接受人民的監督太正常了。毛主席早就教導我們對於群眾的意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有什麼怨氣?難道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佛爺眼珠動不得?這不正是當官做老爺思想嗎?”
齊國紅並不買賬,“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要是不當鄉長跟黃金屋幹,早成了億元戶!而且賺得理直氣壯讓那些人心裏嫉妒嘴上說不出!就是像李混那樣在校外幹,也賺得盆滿缽滿。何必像現在這樣讓人盯著?”
“國紅,你是國家幹部,理應接受人民監督。沒啥冤的。你若公平無私,群眾監督也監督不壞,你若貪贓枉法早晚也得敗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你說這不假。我不怕監督,不怕調查、不怕約談。真金不怕火煉。我就說當初若不是走上幹部這條路,像黃金屋、賴國安、文子謀哪個不是身價過億?就李混也有八九千萬吧?又有誰懷疑過他們的財產來路不明過?而我讓千人盯著,萬人懷疑,我犯得上嗎?”
齊國紅把自己等同於一個普通百姓,在國家前途民族命運問題上計較個人得失,犯得上與犯不上,冤與不冤、合適與不合適上大做文章,甚至大放厥詞。這哪裏是人民公仆應具有的品質?分明是官老爺的思想作風!